当然了,这只是举个例子,滑石只是这其中占比较小的部分,花费的数额其实并没有多少。可是架不住这样的小物料种类多啊,从这里节省点儿,那里节约点儿,时间长了也是不小的数目。开店做生意为的不就是赚钱吗,能省下些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赵文兰罗列的用品单也是详细,真正的是满满两面纸,正反面都没有空余地方。
赵文多拿到手里大略的瞅了眼就知道老二这是用了心了,分门别类的归纳的很是清楚,交到采购那里直接就可以去跑了。
开个店硬件不算,光是这些用到的工具就不少,成衣这边还算好些,较为繁杂的是定制部分,光是绣线就列了差不多小半张纸,不可谓不细致。
“滑石是哪个,白色片石的?”赵文多回想着赵文兰裁剪时拿着的那个小东西,不太能确认的问道。
赵文兰也跟着扫到了纸上的那部分内容,道:“对,就是它。一般就是划线做记号时用,也不沾染布料,下水洗下就掉了。”这东西也比较的耐用,巴掌大一块儿能用做出十套八套衣服,所以她也就没有定太多,只写了一袋子的量,几个字就交代清楚了。估计这老三也是不太明白,随口这么一问。
赵文多点点头:“光看你用了,不知道叫什么。”挺多东西都这样,平时经常见到,可要叫名字又摸不准了。
赵文兰笑了笑:“你又不是专门干这行的,不知道也正常。这都是小工具,用不了多少,价格也没有多贵,一袋子也花不了十块二十块的。这还是在我们这儿,要是搁在X镇就更没有多少钱了,那地方可真是要多少有多少,都成堆成堆的出。”她这是顺带着聊上两句,反正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事儿。
“X镇盛产滑石吗,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赵文多跟着喝了口清茶。
“也是也不是,X镇不是产玉吗,这滑石是伴生物,顺带着开采出来的量也挺大,可不就便宜些吗。”赵文兰也是听着绣花厂的一位老师傅提起过,这才知道这么个来利。
赵文多喝水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似的喃喃道:“X镇产玉的我怎么都忘了呢。”
“什么,老三你说什么?”赵文兰没太听清问了句。
赵文多回过神儿来似的冲她笑了笑,道:“老二,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去X镇溜达溜达,顺便把滑石买回来。”
赵文兰忽略了她前面一句,也没去深究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注意力直接就被末尾那几个字给吸引去了,惊讶的道了声:“你要去X镇买滑石?我没听错吧?你是打算买多少啊,弄这么大阵仗,我可提醒你啊,买多了也用不了,一袋子我都是多写了。”
来回一趟的车费都够买上好几袋子滑石了,这得买上成吨的量才能回本吧。可问题是,真买上这么些那估计都得用上半辈子,前提是店能开上那么久才行。
赵文多也不管她为这么些滑石烦恼不烦恼的,只一个劲儿的忽悠:“我们开车过去,不用花车票钱。顺利的话当天去当天就能回来,要是稍微耽搁些也顶多两天就够了,正好这阵子你也闲着,我这赶在周末不行再请个假也没啥问题。”
赵文兰:“……”
这是有空没空的问题吗,不是该不该去的问题吗?为了十几二十块钱的东西,跑个三两百公里,车票——哦不对,是开车去,车油——那不是花的更多?!晕死!
“还有,你也不需要担心坐车的问题,我不开。跟赵老板说一声,借王大彪用一用,让他开车走这一趟,我们俩个就只管坐车就好了,别的事情也不需要操心。”赵文多年前拿到的车票,基于开车的速度过猛的问题,家里人几乎都不太乐意让她摸方向盘,吐不起。
赵文兰实在发表不出什么太有建设性的言论,这司机都安排上了,还让她说啥?憋了半天才算吭哧句:“工地那边可挺忙的,咱爹能同意借人吗?”
对于赵文多这不叫老子叫老板的称呼,全家人都已经习惯了,打小就这样儿,李翠琴就因为她嘴不甜,那笤帚疙瘩都不知道飞过去多少回了,人家仍旧我行我素,心情特好的时候能听见一半声的‘爹妈’,平时是极少时候能叫一声。一家子长时间被磨炼出极好的心态,只要是有个称呼那就行了,爱叫啥叫啥吧。不过吧,这听的久了,还觉着挺亲切,也就不觉着怎样了。
“他不同意那就算了,我来开也是一样。”赵文多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正好手痒痒呢,开着过过瘾。”
“唉,打住。要是你开我可真就不去了。”两三百公里,好几个小时呢,活得了活不了了,别吐死在道儿上。
“我明白,我不开你就去,对吧。”套就是这么钻进去的。
赵文兰:“……”这就叫她给拐跑了。
赵文多一副安啦的表情,道:“放心吧,老二,就是为了你这人赵老板也得借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姑娘呢,都好快嫁人收彩礼了,真要吐个好歹多亏啊是不是?”
赵文兰摧了她两下:“净胡说八道,没个正形儿。”
“唉,我哪里说错了,你过了今年也二十有五了,早过了法定婚龄了。要是还在村里,那可都算是老姑娘了,不是快嫁人了是什么。”
提到这个话题赵文兰眼神闪了下,微微暗了暗,无意状的垂了眼帘,轻声道:“其实不结婚也挺好的,没有人约束,不用管一家老小吃喝拉撒,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跳出来指摘你这不对那不行,自由自在的多好。”
这话表面上是对着赵文多说的,实则更像是在对自己喃语。
赵文多收起了笑脸,暗里叹息一声。当年的事件到底还是对老二造成了一些影响,看似已经翻篇儿了,其实内心深处仍旧有些惶恐。
只要想起这个,赵文多就觉着自己那时候还是有些心软了,真该把吴三儿的那条腿敲断了。对他只是一时惩罚,疼过就算了。可于受害者来说,却是跟随了多少年的阴影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