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冰镜城的路上，方尘询问一千三：“你有感觉今天有什么变化吗？比如实力之类的。”
一千三回答道：“我没有。”
如今，一千三的实力还是金丹四品。
这还是因为方尘这近十日基本上都在忙别的事情。
要么是子法宝，要么是去和宓承流吵架，后来又是圣子大典，再加上前两天又来了北境，导致没太多时间给一千三补充劫力的缘故。
如果他天天给一千三补充，那么一千三现在的实力只会更强。
而方尘之所以要问一千三有没有什么变化，是因为一千三在傅落雪的枯骨剑窟外吸收了“自己”。
当时的一千三除了短暂地变长，以及自己感觉自己变厚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包括后面点化葬性，除了帮葬性提升到化神二品，方尘也没瞧出一千三的点化技能在吸收了“自己”之后，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两天来，方尘一直都在观察一千三。
方尘想了想，说道：“找个机会用一下仙颜光环。”
“现在可能不太方便，等从惟剑山庄出来之后，我们再看看。”
一千三：“好的！”
回到冰镜城后，方尘便和姜凝漪以及秦歧苏画汇合。
在和周氏商行的上官道、上官天符、登候愚等人道别后，方尘一行人便去了翼凶介绍的客栈吃饭。
结账时，翼凶没有秦歧的速度，只能让秦圣子付了钱。
付过钱后，众人便打算去万福城的传送阵。
惟剑山庄对万福城的把控程度最高，所以，那里的传送阵才能直接去到离惟剑山庄最近的天祁城，接着他们再从天祁城飞到惟剑山庄。
万福城离冰镜城有一段距离，但不算很远，所以没有传送阵直接到达，他们只能飞过去。
众人出城后，便取出鎏金宝船，升空飞行。
这次况北风过来之后，给秦歧留了一具飞行法宝，说让秦歧带他们飞过去。
不过，惟剑山庄的飞行法宝虽然比鎏金宝船速度快，但崇尚极简主义。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太简陋了。
在方尘看来，这飞行法宝的造型有点类似于一扇巨大的门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别说宽大舒适的活动空间了，就连桌椅板凳都没有。
因此，众人还是选择慢一点的鎏金宝船。
上船后，葬性和秦歧苏画正在聊天，当得知臻道始论竟然来了三名惟剑山庄的祖师的时候，葬性表示他非常震惊。
而方尘和姜凝漪则是站在船头聊天。
方尘询问姜凝漪：“所以，在这次比斗之后，你得到的成果就是剑意变得更强了对吧？”
姜凝漪点头道：“对。”
方尘说道：“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天天找剑修打架，岂不是美滋滋？”
姜凝漪摇摇头：“没那么简单，毕竟有些高阶剑修对剑道的理解，我不一定能‘偷’到手。”
“那别找高阶剑修，我们找些低级的……”
“那我怕可能会有错误的理解，反而害了我。”
“那也是……”
就在众人分成两批，前后聊天的时候，不知不觉间，鎏金宝船已经穿过了好几座山。
而就在穿过一座名为银狐山的山后，方尘便立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眉头皱起，看向四周：“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方尘说话的同时，其他人、虎树球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纷纷看向船后的高空，紧跟着，秦歧苏画的面色缓缓变得极其凝重起来。
天空明净至极，甚至可以说蓝得有些过分了。
正因如此，他们两个的脸色才十分凝重。
二人虽不如姜凝漪和方尘变态，但好歹也是顶级剑道天骄，剑心澄澈，自然能够感觉到高空之中那无处不在的沉重压力，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看到对手的存在。
整片天空都空无一物，鸟都没有。
这意味着对手比他们强！
而且，要强很多！
唰！
这一刻，秦歧抽出【无惧】，苏画拿起【游云】，二人分别下意识往前一步，护住虎树球。
在他们心里，翼凶和一千三都是吉祥物，葬性则是修为受损严重的老祖师，自然需要他们两个来保护。
但葬性淡淡道：“退后。”
“我才是这里最强的存在。”
话音一落。
秦歧苏画便见葬性飘起，往前迎去，同时化神二品的修为尽数爆发，剑身微微挥动，一道剑芒便挟带着惊天动地之势，狠狠地朝着那空无一物的天空劈砍了过去……
唰——
剑芒的凌厉令得风声都仿佛在尖啸。
而一往无前的剑芒在仿佛即将要直冲天际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消失的同时，还传来了数十道凄厉至极的非人叫声：“啊啊啊……”
当这撕心裂肺的叫声出现的那一刻，秦歧苏画心里已然有底了。
跟着他们的，是天魔。
而且，数量绝对不少。
最重要的是，这些天魔里一定有实力远超出他们的存在！
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到现在都看不清楚眼前的真实景象。
念及此处，秦歧苏画立即打算呼喊宗门高手。
但就在这时。
秦歧苏画忽然觉得不对劲，他们感觉到头顶上似乎有一股如山般的压力正在降临。
“这是……返虚的术法？”
秦歧瞳孔瞬间一缩。
这压力，他们在宗门内的返虚前辈身上感受到过……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歧苏画，一个取出防护法宝，一个开口要喊仙号，两个配合默契，完全没有滞涩。
但还没行动，就被方尘一句淡淡的话语给说懵了：“我的术法，别激动。”
听到这话，二人回头，看向方尘，紧跟着二人的眼神中皆是露出极大的惊骇……
只见，此刻的方尘手中掐诀，盯着远处高空的面色凝重。
而那返虚的灵力波动赫然便是从方尘手中传出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秦歧苏画心中惊道——
这怎么可能？！
紧跟着，秦歧苏画便发现眼前的世界在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血红起来……
他们抬头望去。
只见，漫天炽白色与血色的煞力不知何时竟出现在极高的高空之上，并纠缠在一起，这景象瑰丽至极，美得惊心动魄，似是落日溶血，染了半个天空，跟着，煞力携着浓厚的杀势，以十分狂暴的姿态下落，内里有一股已然扭曲憋涨到了极致的力量正在爆发的边缘，仿佛被压抑了极久的煞力要迫不及待地展现它的全部威能……
下一刻，血火之煞急速抵达方才葬性剑芒斩开之处，在众目睽睽之下，訇然爆开，炸出了艳丽至极，照耀整片天地的血色火雨……
轰———
返虚期的恐怖能量在这一刻席卷了整片高空，远处的山河草木皆因此剧烈震颤，密集的爆炸声汇聚成了一片，乍然一听，仿佛爆炸声被无限地拉长了一样……
在密集的爆炸声中，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夹缠在其中，响彻天际：“啊啊啊啊……”
而也是这一刻，原本空无一物的高空终于因为火血华雨的破坏而展现出了原本的景象，湛蓝的碧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看不见尽头的一片墨黑，仿佛有人在高空中泼洒了无数的墨汁一样，而方尘的火煞王与血煞王在这墨黑之中显得极其突兀……
看到那被血火双煞肆虐的墨黑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瞳孔皆是一缩……
因为他们看到了，这墨黑赫然便是无边无际，形状各异，疯狂耸动的天魔海！
这里的天魔数量极其恐怖，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而更让众人一惊的是，这里的天魔海，有六头极其强大的天魔。
五头化神境界的妖形天魔。
一头返虚境界的人形天魔！
这人形天魔，身上穿着一件黑袍，面部亦被黑袍笼罩住。
所以，准确地来说，应该叫黑袍人天魔。
方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天魔都是黑的了，此人形天魔还要给自己搞一件黑袍？
看到返虚天魔的时候，秦歧苏画心内一沉。
恐怕就是这头天魔的幻术，让他们无法看清幻象后面的天魔海。
但因天魔海的天魔实在太多，带来的压力被他们的感知所捕捉，这才使得他们察觉到了真相。
而方尘眉头皱起，心里一沉。
他倒不是因为返虚天魔而感觉压力沉重。
从对方带着天魔海，隐秘地施展幻术出现的时候，方尘的上古神躯就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配合上他精湛的幻术技巧，他便以拥有返虚威能的火血华雨，直截了当地破坏了对方的幻术。
这已然宣告了方尘的实力！
而他之所以心情沉重，是因为他不知道是谁在操纵着这头人形天魔。
这群天魔神智不清，疯狂暴虐，包括那人形天魔的幻术都是不稳定的，要不然方尘也不会这么容易将之摧毁。
很显然，这些都是无脑天魔。
而，此刻的无脑天魔却井然有序地跟随着他们，很显然是有一名强大的存在正于暗中调动着他们。
但此刻方尘并未发现那位强大的存在！
这让方尘不禁陷入沉思。
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北境对付他们？
能操纵这么多天魔，方尘第一反应便是，对方必然是个魔道修士。
想了想，方尘细数了一下自己得罪过的强大魔修，无非就是德圣宗的那两个人，以及人祖庙的魔帅付仲……
前面两个人被凌祖师和师尊联手算计过，估计不会再来。
至于魔帅……
好歹也是个大乘期，操纵返虚天魔是不是没什么牌面？
那难道是黑芒下场，调了一批天魔过来？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方尘将注意力放在返虚天魔身上，取出道尘剑，并不着急摇人，打算看看这返虚天魔背后的存在是什么……
同时，方尘心内暗自惋惜，秦歧苏画要是不在这里就好了，他就能以坚心无上吞魔术辅以济世仙教的部分术法一路吃过去了……
而在方尘取出道尘剑时，秦歧正好看向方尘，问道：“方圣子，如今怎么办？”
如果不是方尘刚刚展现了惊天动地的火血华雨，秦歧这会儿已经摇人过来了。
但方尘既然展现了实力，主动出了手，秦歧自然是要尊重方尘的意见。
而方尘的回答很简单：“杀了他们。”
这话一出，秦歧眼神一凝，不再多问，而是握紧手中的无惧，微微点头。
姜凝漪看向方尘，问道：“师兄，你的灵力支撑得住吗？”
她单独把灵力拎出来说，是因为方尘还有劫力，但在秦歧苏画面前，方尘恐怕不是很愿意展现劫力。
“没问题。”
方尘微微一笑道。
就算不能施展劫力，他肉身内的元力依旧强悍无比，更别说他体内的两道仙韵剑意，火煞王，还有专克天魔十八代祖宗，有仙人之姿的赤色神将铠……
而这一刻，火血华雨恰好泯灭，那些死去的天魔被同伴迅速地咀嚼，同时，漏出来的空缺又被更多的天魔填满。
中央的人形天魔则是毫发无伤，正发出桀桀怪笑，气息紧紧地锁定着鎏金宝船……
当火血华雨结束的那一刻，这些疯癫的无脑天魔发出各种各样的怪笑之声，全部扑了上来，冲向了鎏金宝船。
“我负责他们。”
方尘指了指人形天魔，再指着包围鎏金宝船的其他天魔，“你们负责他们。”
话音一落。
葬性最先飞出。
秦歧苏画找到自己的方位，冲了出去。
姜凝漪则是挑了另一处无人照顾的地方，眼眸中满是冰冷，红裙扬起，携烟景奔袭而去，人未至，铺天盖地的剑芒便飞了出去……
这剑芒里，有多年的恨意。
唰唰唰——
这一刻，鎏金宝船仿佛变成了剑光的海洋，剑芒一道接着一道破空飞出，冲入天魔海，大量的低阶天魔仿佛只是凑数的一样，毫无抵抗便被斩得支离破碎，后被其他天魔重新填补空缺。
方尘：“翼凶，照顾好一千三。”
翼凶见状，本来打算跳出去帝吼的他，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好。”
而方尘丢下一句后，便唰地一声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方尘的身影出现在急速接近鎏金宝船的人形天魔面前，面色平静地拦住对方，以及其身后的化神天魔。
当方尘拦住最强的天魔时，其余人即便沉浸在战斗之中，亦忍不住分出一丝心神放在方尘这边。
他们担心方尘会不敌！
而就在他们注意到方尘的那一刻……
方尘的体表骤然暴涌大量的红雾，红雾铺天盖地，蔽日干云，仿佛要紧随火血华雨的脚步，再度以血色染尽蓝天……
红雾自方尘的体内喷出之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凝聚成了威势凛凛的红雾神将，神将甫一凝成，便有汹涌澎湃的杀气以其为中心席卷所有天魔。
当十丈神将身出现的那一刻，这片天地的中心便只有它！
若是有人在九天之上俯瞰而下的话，可以看见那被耸动的黑魔海洋包围的赤色神将，顶天立地，一人便有千军万马啸奔而至的磅礴之势。
红雾神将凝聚完成。
方尘立于人形天魔前，声音平缓却大得恍如带着惊雷一般的威势，响彻天地，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恒灵仙古掌！”
神将挥掌，血色染空。
这一刻，云碎风啸，灵力沸涌，万物为之震颤！
——
计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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