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拯救仙草绛珠164

贾瑚很不要脸的偷换了概念。

明明说的是新制旧制的概念问题,他却用战斗力给具象化了。

三大营旧制好,怎么才算好?

自然是能打才算好!

那我就试试你究竟能不能打。

至于为什么用扬威营打,除了扬威营出自辽东,上过战场见过血,是挑选的辽东精兵以外,还因为其名“扬威”。

扬威营本就是试点,所以自一开始就用的新式名称和新式制度,京营改制草案的拟定,就是通过扬威营来确定的,所以扬威营是新制的代表。

就像忠勇侯是武勋武将的代表一样,在朝臣们心里已经形成了固定印象。

所以贾瑚所言乍听之下,好像挺有道理,其实纯属扯淡。

扬威营战斗力强是新制的功劳吗?

那是女真一族鲜血浇灌的功劳!

它特么本来就强!

用经历过实战、筛选两道工序的精兵,打多少年没见过血的京营,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况且,京营是勋贵的地盘,能不能打得过扬威营,关文官什么事?

文官反对的目的,在于展示文臣的力量,在于限制皇帝逐渐扩大的权利,在于压制全体武勋武将,不是替屎一样的京营跟扬威营争长短!

而这,恰恰也正是贾瑚偷换概念的目的。

他就是要把“看似当事人,实则陪审团”的文官们给彻彻底底拉下场,将他们放在明确的被告席上,以便皇帝这个法官发挥作用。

人有蠢人,官无蠢官。

很快,贾瑚的目的就被识破,有些文官迅速反应过来了,正准备调整策略,不想却晚了一步。

坐在奉天门御座上的景德帝抢先下场了。

“胡闹!”

“你当国朝侯爵是破布烂衫吗?说辞就辞,说不要就不要,你把朝廷的威严放在哪里!”

贾瑚顺势跪下请罪。

他的那些话可是给皇帝留足了切入点,皇帝也不负瑚望的开始了发挥。

“家产归公……哼,朕稀罕你那些?早知道你这般不珍惜,朕当初就不该赏给你!”

言外之意,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能给,也能收,就看你珍不珍惜,识不识趣。

看似是在训贾瑚,实则指桑骂槐,意在文官。

“朕给你官职爵位,是让你报效朝廷,不是让你拿来争权夺利!让朕的臣子全都辞官回乡种地,谁来施策行政?谁来御敌赈灾?谁来维护纲常?谁来教化黎民?亏你说得出来!”

“你们这些人,或文或武,或杀敌征战,或施策行政,职责许有不同,然皆朕信重之臣,封刀辞官之类的胡话,切莫再提,大夏离不开你们,朕也离不开你们。”

“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皇上圣明!”

张政带头高呼,随即群臣不管愿不愿意,皆随张次辅高呼“圣明”。

贾瑚低着头撇了撇嘴。

好话赖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软硬兼施了属于是。

“不过……”

来了!重点来了!

贾瑚立马提起精神,准备聆听圣天子的虽迟“但”到。

“忠勇侯话糙理不糙。”

“我朝立国百年,自太祖、成祖、上皇,至朕已有四代,律例规制较太祖初时多有更改,皆因时移世易,代代自有其国情。”

“商有随行就市,国亦有随情就变,政策方略不可一成不变,却也不可全盘否定,欲证其理,先践其行。”

“扬威营自创立之初便行新规,京营自始至终承袭旧制,新规旧制,哪个更适合,打一场自然明了!”

景德帝才说完,便有一人出列。

“皇上所言甚是,欲证其理,先践其行,臣深以为然,只是……京营虽操练不辍,却因守卫京师职责所在,疏于实战,而扬威营出自辽东,大战小战无数,未免胜之不武。”

贾瑚直接憋不住笑了。

再疏于实战,十打一也足够证明了,怎么能说出胜之不武这种话呢,真有这么蠢的官儿?

贾瑚抬头看了一眼发言的人,嗯……草率了。

户部左侍郎,皇帝的人,人家哪是犯蠢,人家这是在攒尚书碎片啊!

果然,皇帝顺着梯子就往上爬了。

“一万打十万还胜之不武,那不如让忠勇侯一万打十五万?或者直接让扬威营一万人打整个京营得了,再或者,朕干脆把京营拉去九边待几年,诸位爱卿觉得怎么样?”

景德帝语气平平,但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听出来里面的阴阳怪气。

贾瑚左右瞟了瞟,嘿,户部左侍郎这么一搞,果然没人再敢吭声了。

皇帝亲自下场果然不一样,又当裁判又当原告,又是危言又是软语,一套一套的下来,再不识趣的也该识趣了。

显然文官们也意识到了,皇帝已经不是御极之初那般好拿捏。

经历了庚戌大捷和定辽之战的景德帝,已经有了军事资本,京营改制不是他唯一的选择,还能调地方卫所或者边军入京,取京营而代之。

虽然费点事,但逼急了也就不怕费事了,何况忠勇侯去了趟扬州,皇帝现在不缺银子。

改京营,文臣武将勋贵还有发挥的余地。

调边军,不出意外肯定是辽东军,那可就真成忠勇侯的一言堂了,这很不利于借武勋牵制忠勇侯。

文官鄙视武勋,但更厌恶破坏规则屡次当搅屎棍的忠勇侯,两害相权取其轻,自然不会再反对京营改制。

不仅不反对,甚至还要主动支持,不少人当场表演三秒落泪,一副被说服被感动到了的样子,借吹捧奉承为自己开脱,真是刷新了贾瑚对脸皮的认知。

但他们知情识趣的进言取消比试,倒是让贾瑚省了事。

一打十,胜了不光彩,输了更丢脸,虽然丢的是武勋的脸,但文官们也不想涨忠勇侯的威风。

在对待忠勇侯的态度上,文官和武勋是一致的。

景德帝厌烦这种没有感情的表演,但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穷怕了,能省的银子还是省点吧。

一场本该走走形式,说些无关紧要小事的大朝会,终于落下了帷幕。

然而因为这场大朝会影响的人和事,却不会就此止住。

贾瑚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张政,眼里闪过一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