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陷入睡眠的一瞬间,记忆如海浪般阵阵袭来。
闷得人喘不过气。
意识似乎是清醒的,她却动弹不得,四肢像是被压住了,冰冷又麻木——睡眠瘫痪症?
鬼压床?
云团紧咬着后槽牙,想要醒过来,奈何过了一会儿,意识又消失了。
她对房间的感知渐渐淡化,大概是跌到了一间手工室里。
周围乒铃乓啷的,有捶铁的,也有锯木头的。
这个视角里……
她在锯木头。
旁边人来人往,她自岿然不动。
“哟,云团,你又来做手工了?”
“走远点。”她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什么……没有天赋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嘛!”
“滚。”
“好嘞好嘞。”
那人在这个视角里,只有一双灰白色的运动鞋,白色的部分还有很多污渍。
……真不讲卫生。
渐渐地,门的雏形出现,她继续用刨子处理门板上突出来的部分,直到摸上去没有割手的感觉才停下。
她又给门配了个把手,把房间原来那扇给拆了,换上看起来粗制滥造的木门。
因为新门的丑陋和草率,其他人笑了很久。
直到他们发现,通过这扇门,不喜欢与人交谈的安全员可以直接到达她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在路上遇见他们时假装没看见地快步走开了。
云团默默给自己点个赞,以前的她好像比现在更自由,有权利选择喜欢的生活方式。
画面跳转。
她坐在一边,看着一群人吵架,分贝很高,语速又快,话音传过来的时候比较模糊,听不清在吵什么。
但吵得很厉害,已经有人揪着对方的头发,试图逼人听自己说话。
旁人也有样学样,一时间,地上掉了很多颜色各异的头发。
“你们烦不烦啊?”
“云团”总算说了这个场景里的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过于密集的视线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月岛马上就要坠毁了!安全员,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没有记忆,没有选择权,跟蝼蚁一样地活!”
面容枯槁的老者呐喊着,惊恐而绝望。
云团听到自己说:“那又怎样?谁不是从蝼蚁上来的?回到本源态而已,为什么要恐慌?”
“你果然是支持夏星的!”
“……我不站队任何一方。”
说罢,她转身,打开那扇丑门,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个空间快速下坠,她一下子飞到半空,又在重力作用下摔到地上!
屋外,轰鸣声阵阵。
炸药爆破,入侵者的欢呼,原住民的哀嚎……不绝于耳。
她戴上耳机,拿出一个泛黄的没有封面的破本子,在上边写写画画,木偶茶、失忆咒歌、读心术……
“云团”拿出一个闹钟,抠出了里边的电池,指针停转。
她一直写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开始酸涩,想不到其他东西了,才用之前见过的那把钥匙,把小破书随意地丢进乐园。
还有那把钥匙。
轰……
不知成分的精密结构开始瓦解,墙面一寸一寸地碎裂,伴随着闪烁的电火,她最后一点意识也消散了。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云团猛地坐起来,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眼睛传来明显的刺痛感。
她按掉即将响起的闹钟,翻出那本小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