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姐，我这次考核发挥得不太好，可能要当先行者了，我好怕啊！”
安圆扯着她的袖口，轻轻摇晃，表情却不像是惧怕或担忧，更像是征询意见。
彼时她正因为算出了近日自己有血光之灾而烦心，没有太在意，“没什么好怕的，赵疯子那边都学过奇门遁甲和规避风险的法子了，留条命应该还行。”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安圆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表情来得莫名其妙，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做了什么？”她冷声问道，语调很差。
游离在一旁看自己记忆的云团愣了一下，她以前……和安圆关系这么差的吗？
不是相依为命的吗？
安圆抿唇，“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才会把自己的卷子和你的交换了……”
“……你刚刚说赵疯子都教过了，活命是没问题的！不许生气！”
安圆突然嚷道。
声音一大，好像不占理的反而成了她这边。
“你要我当替罪羊？”她这样说道。
一旁看着的云团摇摇头，这事儿不是跟考官说一下就可以了吗？
血光之灾还是要避一避的。
随后云团跌入另一段回忆，之前有人说自己的考卷被调换了，结果被考官一顿痛骂，最后先行者队伍只由这两张考卷的主人组成。
原来说了也要去，成员还很少。
不说，先行者多一些，存活的几率说不定也大一点。
那之后，她便跟安圆绝交了，得知真相的扶清乐也对此深恶痛绝，早先的三人组团，变成了两人小队。
很快就到了下一次组先行队的时候，云团看着本该属于安圆的不及格出现在自己的名字
“等等，应该是哪里搞错了。”考核官正要翻看试卷，却被云团按住。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最后发挥一点作用也好。”
她看了安圆一眼，谁料那人连最后一个眼神也不给。
云团仔细回味了一下这段记忆——这是安圆？
……太奇怪了。
探索地点是她所熟悉的果小镇，那条阴沉沉的穿山隧道。
站在隧道口，她就感觉到极度不适，五脏六腑都在升温，整个人像是被放到蒸笼里蒸了一遍。
先行者，说白了就是炮灰，他们这种身份背景的人，就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会有人去计较。
哪怕没有安圆，这一天也迟早会来。
至于老院长那边，反正收了钱的，这些人跟院长说一声孩子“病死了”就行。
逃不掉的。
她闭了闭眼，强行忽略各种大凶的征兆，走在队伍中央。
隧道里一片漆黑，空气似乎很重，每一口呼吸，都让器官和肺部往下坠，脏器传来非常明显的痛感。
有人哭嚷着想回去，有人向神明祈祷。
她站在人群中间，用赵疯子都藏起来的禁术强行预知。
然而没有结果。
怎么算，都是死局，他们要活，只能往回走，再往前一步，就完了。
所有地方会坍塌，来自天外的物件会摧毁一切。
但各种重型器械和医疗设备就在外边，如果完好无损地跑出去，就会被打成筛子。
她还记得那是一个明朗的夏日，果小镇弥漫着一股甜香，她转头闻着，好像一直向往的安定生活就在眼前。
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怎么办啊！我没法呼吸了，我不想死！”
“别吵了，不就是死吗！现在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呜呜呜……妈妈……”
云团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周围吵吵嚷嚷，手腕上用来监控身体数据的表和芯片一起预警，显示着最刺眼的红色。
轰！
云团抬头，仿佛目光能穿过层层山岩，看到径直飞来的陨石。
它飞越大气层，表面是熊熊烈焰，高温将周围的一切水汽都蒸干。
岩石撞到山体，声波将穿山隧道里的“先行者”震得口鼻流血，难以站立。
她闭上了眼睛。
溅起的碎石片划破皮肤，割裂神经元，也带走了她所有的意识。
闭眼之前，很多看不清脸的光影，正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