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感觉自己内心像弹幕一样划过一连串绝对会被屏蔽的脏话。
人在生存环境急剧变更的情况下,产生幻觉是正常的。
但这一连两次,并且有其他线索辅助的异象,只能是乐园送她的“大礼”了。
睡是不敢睡了,谁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有烙印,如果和[桃源祭]一样的话,会出大问题。
没有队友,她自己是不敢下手剜·肉的。
云团摸着从巡逻员那边顺过来的小物件,熄灯前她没敢拿出来,只是把脸盆放回去的时候匆匆一瞥。
这是个金属圆片,她用手摸着,仔细感知——一片垫圈,垫在连接件和螺母之间的。
似乎没什么大作用。
云团小心地把“战利品”塞到蹲坑前面的简易洗手池下方,备用。
天很快亮了,点完名,飞速吃完早餐后,云团被人赶小鸡似的赶去劳作。
一个宽阔到类似工厂车间的房间里,摆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缝纫机。
最里边,是棕黑色的脸盆,每个盆周围都有一桶新鲜的蚕茧。
她们要制作的是爵士的燕尾服,从缫丝开始,到镶钻,平均每件要2000小时以上的人工。
幸好云团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因为不适应过于紧凑的换装时间,她甚至把领口的扣子扣错了,高低不平。
她被分到技术含量最低、最不用动脑子的缫丝前置组——因为这个组,只需要把蚕蛹拿出来,再挑出点杂质就行。别的工作那是下一组的任务。
所谓缫丝,就是把蚕茧抽出蚕丝,云团参照周围人的动作速度,慢吞吞地拿出几个蚕茧,放在热水盆中,用手搅拌几下。
她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上午,巡逻员换了一次班,中间会有两分钟的空隙。但她们周围全部都是摄像头可360°旋转的监控,很难利用这点空当。
车间窗子往外望,是五六米高的电网,高压电的标志外,隐隐约约是条通往高处的道路。
她需要找到变电箱或者电房,维修什么的确实不在行,但搞破坏方面,每个人都是天才。
云团的手指在水里泡得发白发皱,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手臂肌肉非常酸疼,吃饭的时候都拿不稳筷子。
大家累得够呛,也顾不上闲聊,都埋头吃着饭,白菜清汤寡水的,激不起一点食欲。
突然,食堂一阵骚动。
女生们纷纷抬头,换了个人似的,眼底娇羞,纷纷帮对方检查起妆容来。
什么啊……
云团抬眼看,手里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一下一下地往嘴里扒饭。
食堂入口处,走过来一排男囚。
为首的少年,小麦肤色,剑眉星目,左眼下一个黑色的图腾,肌肉发育程度良好,并不会过于夸张,整个人充满野性美,像极了原始部落体魄强健的倔强少年。
帅的。
云团脑袋里蹦出一句评价,然后埋头苦吃。
食堂不允许浪费,有剩菜剩饭的人都会被罚洗厕所。
为了留出时间观察,她顾不上细嚼慢咽,有几次差点噎到。
“哟,这里怎么还有个害臊到低着头狂吃饭的?老大,您的魅力又增加了。”
少年视线淡淡地扫过去,午后的阳光从窄得可怜的窗子照进来,食堂里到处都是杂音,那一刻,被他苦苦压抑多年的凶兽,突然冲出牢笼,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