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仵作!”陈掌柜厉声打断白柒柒的话,因为愤怒,他脸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你再敢胡说八道,休怪我将你从这里扔出去,你与太子已经和离了,你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只是一个仵作,一个最下贱卑微的仵作!”
白柒柒不怒反笑,“我的故事才刚开了个头,你在急什么呢?”
“若换作是你被人这般污蔑,你急不急?”
白柒柒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你自己数数你方才那通话,到底污蔑了多少次?第一,我与穆景寒的确是和离了,但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仍是世子郡主,如今穆景寒成了太子,我的儿子,也将是皇太孙,你说我不是皇亲不是国戚,那我是什么?母凭子贵这四个字,你忘了么?第二,仵作不下贱卑微,任何职业,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都不下贱卑微,你瞧瞧,我与你急眼了么?”
“你……”陈掌柜无言以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他长长的吐出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你要说完那个故事才肯走,那我便听着。”
“好。”白柒柒想了想自己说到了哪里,这才继续开口,“有一日
,女人带着女儿出门,表面用了游玩的幌子,事实上,女人却是为了跟男人会面而出府,母女俩逛了一会,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找了个游头,将所有人打发走,自己进了男人的铺子,当女儿得知母亲离开队伍后,她立即变了脸色,不用想也知道,母亲是去私会男人了,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还是她自己猜的,在没有事实证据之前,她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能相信,所以,她也脱离了队伍,悄悄的跑去找母亲。”
尽管陈掌柜在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冷静冷静冷静,但听到这里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乱了分寸。
额头上,有豆大的冷汗渗了出来。
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若非这里是店铺人多,他恨不得直接上前给白柒柒一下,只有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的嘴才能闭上,那些秘密,才能守住。
可他不能。
甚至连打断她的话都做不到,只能便在原地,五味杂陈的听她说着。
“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孩儿是怎么混进店铺后院的。”白柒柒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她看到了自己的母
亲与人苟合,那一瞬间,天都好像塌了下来,可在她的头上,并没有高个的替她顶着,她只能自己背负着,可她还是太难过了,以至于她在离开的时候,惊动了屋子里的两人,在两人追出来之前,她不顾一切的落荒而逃,就连手腕上的镯子不见了,也浑然不觉。”
说到镯子时,白柒柒特意看了陈掌柜一眼,“那个镯子,自然是女人送给自己女儿的,看到镯子的刹那,女人知道,她与男人的事,终究还是被女儿知道了,她害怕,后悔,痛苦,还有恐惧,男人忽然问了一句……”
白柒柒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然,我这一切都是我编的哈,男人可能没说,也可能说了,我猜他应该是说了的,问女人的话,大致意思是‘我,灵儿,宗府,若是让你只能挑其中两个,你挑什么?’女人想了许久,她或许是猜到了男人的用意,三个选项,割舍哪一个都是在要她的命,可她必须要做出选择,所以,在男人寻问的目光下,她艰难的吐出了‘你’以及‘宗府’。”
白柒柒叹了一口气,“那个孩子有什么错呢?她只是因为太过
爱自己的母亲,从而探查到了母亲的秘密,她连一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被自己的母亲与外人联合,共同抹杀了,是啊,人只有死了,才能保守秘密,所以那个秘密,直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察觉到。”
“说完了?”陈掌柜准备下逐客令。
白柒柒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当然没有说完。”
她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掌柜,“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么一句话,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陈掌柜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凝固。
他隐隐的竟识到,白柒柒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将在他的心底掀起波涛汹涌。
果不其实。
白柒柒开口了,”女人的女儿不见后,女人表面说着不怪一同出行的下人,暗地却一直在自家老爷的面前哭啊哭,老爷心疼她,当然会把那些下人贬离到女人看不到的地方,下人们一走,女人就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方才说过的,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所以那些个下人,一个个的死去,女人以为,曾经发生过的事,会埋藏在时间里,只要她不说,没有人能将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再翻出来,只可惜,
老天爷并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其中的一个下人,并没有死,而我——找到了那个下人!“
“什……什么?”陈掌柜一个趔趄,整个人站立不稳的退了几步,“怎么可能没有死?每一个人都是我亲自……”
“亲自什么?”白柒柒慢慢的站起身,朝陈掌柜逼近了几步,“亲自动手么?”
“我……”陈掌柜自知失言的闭嘴。
可一切都已经迟了。
白柒柒站在离他只有三步远的位置,直直的盯着他那双闪避的眼睛,“曾姨娘的承受力不会比你高,你说我要是带着那名下人去宗府,她会不会什么都招?”
“招什么?”陈掌柜终于迎上了白柒柒的视线,曾姨娘就是他的软肋,任何涉及到了她的事,他都会毫不畏惧的冲在最前方,“我与她什么都没有做,你要她招什么?”
“你与她?”白柒柒勾了勾唇,“你终究还是认了。”
陈掌柜的脸由白转青,再转成盛怒之下的红,“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把过去的一切翻出来?她是个苦命人,难道老天爷就不能容她过上好日子么?她那么辛苦才换来这一切,你为什么要来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