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尘曲没有否认,说得坦然。
事已至此,他隐藏再多也是无用。
白柒柒不禁有些诧异,从尘曲的脸色表情来看,他不似在说谎骗她。
可小笑笑与小沐沐的长样,明明生得与软软那般相似,怎么可能会是尘曲与舒简瑶的孩子?
她不由的想到了舒简瑶孕期出血,想到了被果香带走的秦医师,想到了舒简瑶临产前还要外出祈福的行为。
不知道为何,她心底隐隐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可怪异在哪,她又说不清道不明。
想到这,她敛了敛心神,继续看着尘曲,“你听说过秦医师么?”
尘曲摇摇头,“未曾听过。”
“那你可知舒简瑶在孕后期时见过血?”白柒柒再问。
尘曲的脸色一凝,“她落过红?可她从未与我说过……”
“她生产的时候,你不在?”
“不在。”
白柒柒心底的思绪越来越乱,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如按照得到的线索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可理智也在矫正着她的想法,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尘曲去救昭贵妃,
想到这,她将话题引向正题,“所以,
你的选择是什么?”
尘曲抿抿唇,只犹豫了一秒便坚定的开口,“我揭了医榜,自然是要去救人。”
白柒柒的脸色蓦地下沉,“如此说来,我与你说了那么多,都是无用之功?”
尘曲摇摇头,“不是无用,而是有些事我明知是错,但我仍旧要去做,有些人我知道是恶,但我仍旧喜欢,就如我喜欢她是一厢情愿、飞蛾扑火,我帮她也是如此。”
白柒柒攥紧了拳头,“没有挽回的可能?”
“没有。”
白柒柒咬牙切齿,“若我们非要阻拦呢?”
“你们阻拦不了。”尘曲的视线落到远方,只见浩浩荡荡的禁卫军,正从内宫朝外涌出。
穆景寒也听到了动静,一瞬便到了白柒柒的近前。
“走!”
白柒柒没有犹豫,用力的抓住尘曲的胳膊,与穆景寒一同,将他夹带在中间,用尽全身力气,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可来人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在宫中劫人,无疑是在老头嘴里拔牙。
正当白柒柒犹豫着要不要让有意思送点毒药出来,却见穆景寒果断的从袖子里取出一粒药丸,直接塞入尘曲的嘴里。
随后,他停下了脚步。
扔开尘曲的同时,还不忘拉
拽一把一时收不住脚步的白柒柒。
“那是七日宁,无药可解,服食后会沉睡七日七夜。”
白柒柒捂着嘭嘭狂跳的心口,蓦然看向穆景寒,“干得……漂亮!”
她终究还是没有他果决,虽然与他想到了一块,但他想到之后便会去做,不像她,还要花费些时间思考后果。
禁卫军,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可为时已晚。
吃下七日宁的尘曲,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睡了过去。
为首的禁卫军首领见状,不由的一滞,“寒王爷,鬼手神医是皇上点名要见之人,这……”
“本王瞧着你们一言不发的追过来,还以为是要对他不利,便好心带了他一程,后来想到他入宫是因为揭了医榜,就停下不走,哪知道,本王一停,他就自己睡了过去,既然父皇要见他,那你们便带他去见父皇好了,本王还有案子要查,不用送。”
穆景寒难得的说了一堆。
字字透着‘与本王无关’。
首领只能示意亲信去扶起尘曲,无奈的朝穆景寒一抱拳道,“如此,那便不送寒王爷出宫了。”
穆景寒不语,面无表情的握住白柒柒的手,继续朝宫外走。
直至穿过一个转角,禁卫军的身影消
失在视野。
白柒柒这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抬眸瞅着他道,“七日宁只能给我们争取七天的时间,还有什么法子么?”
穆景寒迎上她的视线,“舒简瑶还是没有说实话,能够引起灭世与许昭愿如此大的手笔,说明舒简瑶那里掌握着能够要挟到他们的东西,那样东西让他们不得不想尽办法救她,而非灭口,否则,尘曲不会如此一意孤行。”
白柒柒听懂了。
“舒简瑶笃定了我们不会立马杀她,同时也笃定了灭世会救她,所以,她仍旧没有露出手里的底牌。”
“这次,我来……”穆景寒的眼里,折射出浓郁的煞气。
白柒柒抿抿唇,“好。”
两人出了宫,穆景寒从密道去往倾王府。
白柒柒没有选择同行,而是回了寒王府。
她去找到寒王府的老管家,直接了当的提出,要查看当初舒简瑶离京祈福的随从记录。
老管家没有推脱,起身去库房寻来了四年前的记录,特意翻到舒简瑶的随从那页,才递到白柒柒的身前。
“王妃娘娘,当初侧王妃离京时带的人不多,若我记得没错,那些人除了翠绿之外,全都在回京后的一个月内请辞离开了,当时我向王
府禀报过此事,但王爷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并未对此事上心,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
老管家顿了顿,“那些人请辞后的半年后,曾有一人来过寒王府,正巧被外出的翠绿遇到,那人便被翠绿带着去见了侧王妃,我当时正好去找侧王妃对账,听到了一句,那人是来寻自己儿子的,而他的儿子,正是当初请辞离开之人中的一人。”
白柒柒一边看手里的册子,一边眯眼细品。
“也就是说,跟随舒简瑶离京祈福的人,大概都出了意外?”
老管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前王爷宠着侧王妃,我就算知道了一些,也无法向王爷禀报,如今王妃娘娘查起,我正好实话实说。”
白柒柒感激的朝老管家笑了笑,“有劳你了。”
说完,她攥着册子离开寒王府。
册子里记录的人之中,有三人的老家,聚离京城只有半天的路程。
她不打算与穆景寒说这件事,准备独自外出查实。
很快。
她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简单的妆容改变后,脱下最外面的外袍,露出里面一件毫不起眼的男士长衫,又沿途买了一个面纱斗笠,这才进入一家出租马车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