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讥讽的瞅着穆景寒。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又何必在意,我是不是在说谎呢?”
穆景寒被她的话噎住,幽冷的眸光仿佛要刺穿她的灵魂。
一时间,小小的马车厢宛若万丈冰窟,就连空气都冷嗖嗖的。
宗禹简直想哭,他以前也见过白柒柒,可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穆景寒,有百姓在背后说了一句‘妖妃之子’,她便不顾身份形象的冲上去与人掐架,哪像现在这样势如水火……
最终还是白柒柒受不了车厢里的气氛,她把视线落到宗禹身上,“昨天的死者,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了么?”
宗禹赶紧接过话头,“查到了查到了,是一个贩卖私盐的盐商,名唤葛大青,从他出现在死亡现场起,手里便一直抱着那个装着猪下水的油纸袋,没人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也没人看到有谁与他接触过。”
“盐商啊?”白柒柒眯了眯眼,“他的人际关系如何?”
“就一个字。”宗禹无奈的叹了口气,“乱!”
两人有来有往的沟通着案情,毫不在意车厢里还有第三个人。
而穆景寒也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眸光中隐隐溢出几分不屑。
她当着他的面跟宗禹交头接耳,分明是想引起他的
注意,这种拙劣的手段,比四年前更令人厌恶。
白柒柒可不知道他在自以为是的想些什么。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结束跟宗禹的谈话,转而瞅向表情不善的穆景寒。
“宗仵作说过,发布寻赏金请我回京破案的人,并非是你。”
穆景寒意识到了她是想提条件。
四年前那场耻辱的鱼水之欢,蓦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你又想耍一次四年前的花样么?”
白柒柒一阵无语,“王爷想多了,我是真诚的想要和离,看在我尽心尽力为你查案的份上,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好不好?”
穆景寒眯了眯眼,“好,本王答应你,案子查清之后,可以考虑这件事。”
这个女人不是喜欢欲擒故纵么?那他假意答应,看她如何收场。
哪知,白柒柒瞬间笑开了花,眉眼间不见一丝一毫的难堪或后悔,还兴冲冲的竖起手掌,示意他击掌为誓。
“寒王爷金口玉言,案子一破,我们便和离!”
穆景寒:“……”
装……继续装!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反过来,倘若她想要和离的心思是真的,那只能说明,她在外面的确有了男人。
一想到这点,他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
杀意。
白柒柒见他没有击掌的意思,不温不火的笑着收回手,低头垂眸的时候,笑脸已然拧成了一团。
和离完,便是两个孩子惨死的仇了……
宗禹紧张的坐在位置上,原本做好了拉架的准备,好在两人没有再次剑拔弩张起来,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像极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很快,马车驶到了菜市口。
白柒柒跳下马车,鼻腔里顿时涌进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两名黑衣侍卫早已恭候多时,见到穆景寒后,立即禀报道。
“还请主子暂且回避一下,放心的把这里交给属下与宗仵作负责。”
说话间,两名侍卫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远处围观的百姓,眉眼间闪烁着一丝担忧。
白柒柒认得他们。
他们是穆景寒的贴身侍卫,性子寡淡的叫陌影,心思活跃的是流光,以前原主被惩罚的时候,他们没少领命动手。
两人似乎知道她回京的事,对于她的出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权当没有她这个人,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宗禹听出他们话里有话。
还没等兄弟俩答应,远处围观的百姓中,忽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嘶喊声。
“寒王爷是妖妃之子,就是因为他母妃开了祸国殃民的先例,上苍才降下如此多的天罚,他母妃死的好,他也同样该死。”
其它的百姓也有同样的想法,但碍于穆景寒杀伐果决的名声,他们一个个惶恐的跪倒在地,不敢出声附和。
一时间,那名仍旧站着叫嚷的百姓便显露了出来。
白柒柒知道,穆景寒最听不得‘妖妃’二字。
难怪陌影流光想让他先走,原来是出现了带头挑事的百姓……
宗禹见势不对,连忙跟着劝说,“王爷还是先回锦衣司等消息吧,这种时候,实在不宜与百姓发生冲突……”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穆景寒突然甩出一柄泛着寒光的短刃。
短刃刺穿了挑事之人的心口,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栽落倒地。
白柒柒的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的拉开跟穆景寒的距离。
当众杀人!
他是疯了么?
没等她继续往下想,他冷戾而低沉的声音蓦地晌起。
“去查是谁在背后指使。”
陌影机械般的应了声‘是’,飞身把挑事之人带走。
流光则候在原地未动。
白柒柒这才反应过来,凶手做出天罚的案子,是想搅乱局势、火中取栗,而挑事之人的出现,或许
是凶手的安排。
否则,凭借穆景寒的疯批名声,就算借百姓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挑事。
她稳了稳心神,率先穿过人群,进入案发现场。
只见断头台的位置,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自己心口处的皮肤,作出朝两侧撕拉的动作,从皮肤与肌肉分离的程度可以看出,他使用了十足的力道。
“不对啊!”纵使是验尸无数的白柒柒,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死法,“人有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当剧烈的疼痛出现后,是没有办法继续施加伤害的,可老太傅的死,完全违背了这一点。”
白柒柒蹲到死身一侧,一边戴上从空间里取出来的手套,一边掰了掰死者牢牢抓着皮肤的手,“他咽气的那一刻,还在拼命的撕拉皮肤,难道,是他没有痛觉么?”
原本瞧不起白柒柒的流光诧异的‘咦’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赶过来的时候,老太傅还未咽气,他撕拉皮肤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的确是没有痛觉,而且……”
他顿了顿,见自家主子没有阻挠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
“我试图阻止过,可他好像听不到我说话一般,自顾自的动作着,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