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被自己姐姐拆了台,尤其是在宁致面前,更觉丢脸,他瞪向一旁偷笑的宁致,没好气的骂道:“你笑什么笑,我和阿姐是一个娘的,借点钱怎么了!哪像你啊,别人家的小孩你张嘴就要十万两!要不要脸啊!”
宁致是最要脸的,本来借钱被宁靖撞见已经很让他丢面子了,再被人这么一说,连脸都涨红了,登时怒目冲向宁靖:“你再说一次!”
宁靖一把将宁元拦腰推到身后,同样迎了上去。“就说了怎么样!你自己没有姐姐吗!干嘛找我阿姐借钱!”
“你阿姐不是我皇姐吗!我就借了怎么样!”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两句话就像牛一样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肯服谁,都是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少年,最开始的时候还真看不出到底是谁更胜一筹,你推过来,我推过去,看上去凶悍又幼稚。
宁元被宁靖推那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还是吉祥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形,她从战圈退出去,不远不近的坐在长廊的围栏上,木着一张脸劝阻:
“你们不要再打啦,你们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意料之中,根本无人回应,两个人从长廊扭打到院子里,宁元从后头一路跟着过去,就差快把“漠视”写在脸上了。
两个人从小打到大,宁元甚至都已经习惯了,只是在他的公主府里打起来,还是头一回。
两个少年滚在地上纠缠成一团,时而他在上,时而他在下,谁也不肯服谁,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些彩,华贵的衣裳也沾满了尘土,照宁元的话来说就是:
像两个熊。
本来如果只是这样,宁元不说乐得看,但也绝对是懒的上去拉那个架的,但是打着打着,宁元就发现好像哪里不对了,因为他们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
“等会,你们打架别摔东西啊!”
话音刚落,宁元就听见一声清晰刺耳的瓷片碎裂声,她顿感不妙,目光看过去,正落在她还没想好放在哪,所以暂时放在长廊角落的白瓷瓶。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呼为瓷瓶了,现在是一摊碎片,她刚从景元帝那抬回来没两天,少说值五万两的白瓷瓶。
宁元的心都要碎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两个人此刻也不打了,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互相制衡的手也逐渐放下。
宁靖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跑。“我···我府里还有好些事,先走一步了。”
结果他走了还没两步,就被宁元薅着领子给拽了回来,见宁元黑着一张脸像是要吃人一样,宁致也有些慌慌张张的退了一步。
“那个···那个我府里也还有事,我也先走了。”
只要是想出去,总得路过宁元的身边,宁致刚急吼吼的过去,就瞬间被宁元抓住了辫子,疼的龇牙咧嘴的倒回来。
“都别想跑!”
宁元一手一个,两个人在她手里挣扎,但是因为一个被拽住了衣领,一个被抓住了小辫子,所以都不怎么敢用力挣扎,只能哀嚎着让宁元放开他们。
“你们两个真是疯了,敢在我府里闹事,现在,要么赔钱,要么我切了你们俩喂猫!”
宁致有点不服气,回头倔强的反驳道:“你那胖猫还吃人肉呢!”
宁元用力薅了他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只能委屈的服软。“疼!真疼啊亲姐!我哪有钱啊!我都来找你借钱了!再说了,也不是我弄倒的,谁弄倒的你找谁要啊!”
眼见着自己被冤枉,宁靖连忙反驳。“你放屁!明明就是你,阿姐你看看他啊!”
宁元脸都黑了。
“闭嘴,今天不赔,你俩就别想走出公主府的大门!”
两个人被拖着拉回了院子,宁元冷着一张脸在躺椅上坐下,如意更是十分会有眼力见的奉上来一杯茶,随后默默站在宁元身后左侧,吉祥在右,三个人同时看向前面站在一起互相指责的两人,画面宛如三堂会审,无端的生出两份压迫感。
吞了下口水,宁靖不满的抱怨:“都怪你。”
“你胡说!明明就怪你!”
懒得看两个人跟个小孩子似的打架,宁元翻了个白眼,茶盖磨了磨杯沿,道:“你们俩到底谁给钱?”
站着的两个人,一个刚建好王府,穷的叮当响。
一个月月花的精光,甚至还要靠德妃贴补。
宁靖声音有些发颤,小声的询问。“多···多少钱啊?”
宁元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抬眼去看他。“不多不少,五万两。”
“五万两?!”宁致喉咙里挤出一声惊呼,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不是我干的!”
宁靖见他竟如此卑鄙,登时在心里暗骂一句,转身也追了出去。“就是你干的!阿姐你等着我去追他!”
今天若是让这两个人跑了,别说是要钱了,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见到人了。
宁元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她神情一冷,提高了音量怒道一声:“放肆!”
齐刷刷的,窜出去好几步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没有一点犹豫,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
在景元帝不生气的前提下,要说这两个人心里最怕谁,那绝对是宁元无疑了,这是从小被磋磨到大的来自骨子里的血脉压制。
宁致倒还算是好的,他平时嘻嘻哈哈的也放肆一些,可宁靖却是实打实的宁元一冷脸,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后知后觉,宁致也反应过来自己跪的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丢脸都丢到宁靖面前了,他暗暗骂了一声,小声抱怨道:“你姐真凶。”
宁靖翻了个白眼。“不是你姐吗?”
“······”
“滚回来。”
宁元一声令下,刚才还打的雄赳赳的少年立刻就像两只斗败的大公鸡,耷拉着脑袋小步挪动了回来,面对宁元的“讨债”,一句话也没有了。
“五万两,你们俩谁给?”
这时候也分不上什么你我了,宁致和宁靖两个人都快把兜给掏烂了,结果俩人加一块也凑不出来五万两来。
宁靖最倒霉,折腾了一天借来的五万两,还没到手就成泡影了,现在甚至还要搭出去不少,最后两人含泪各自打了一张两万五千两的借条,就这么灰溜溜的被赶出了永宁公主府。
公主府门口,宁靖站在风中凌乱,只觉得心都快碎了,他指着宁致,仰头哀嚎:“都怪你!!!”
“你滚啊!明明就怪你!”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心情,宁元在公主府内喝着茶,心情都好了不少,见她面色阳光明媚,如意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公主,你不生气啦?”
宁元放下茶杯,只觉得没有宁致和宁靖的院子风景都好了不少,她美滋滋的整理了下袖子。
“我气什么,那瓶子我又没花钱。”
白嫖来的,又白赚五万两,有什么可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