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砍个太子什么的

宁元不知道楼商榷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如果换了旁人敢这么阴阳自己,宁元真的不客气的怼回去了。

但是……

如意也是被宁元吓了一跳,她快步凑近宁元的一旁,后怕的扶住了宁元的胳膊。“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宁元忙摆摆手,拉着如意二话没说转身就跑,开玩笑,不跑等着景元帝赐下一纸婚书下来吗?

舞阳宫内。

容妃的手里捧着一截挂好的锦帕,眉眼含笑的绣着,她的手很巧,葱白如玉的手指翻飞间,一个个精美的花样雏形便跃然于上面。

日光暖融融的从雕花窗的明纸内穿透,落在容妃柔美的脸上,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便已经不再年轻,容妃却不见苍老憔悴,反而更添华贵和慈性。

“母妃!”

听见宁元的声音,容妃几乎是立刻就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的位置,她连忙放好手里的物件,惊喜的迎了两步。

“儿臣给母妃请安。”

宁元刚要行礼就被容妃拉住了手,她顺势起身,跟着容妃一起坐到了榻上。

宁元随手捡起榻上绣了一半的帕子,看了两眼又重新放了回去。“母妃的手艺真好,还没绣好就已经很好看了。”

容妃指着宁元笑了。“还好意思说,若是换了你,一个帕子绣完,怕是手指头都要扎没了吧?”

宁元压根就没把她调侃放在心上,不会绣就不会绣,有什么好丢脸的。

“母妃,所谓各司其职,既然有我擅长的,那自然就会有我不擅长的。”

容妃听宁元那些歪理都听习惯了,她也没生气,只是娇嗔的斜了一眼宁元,笑着道:“你啊,别人说你一句,你总有十句在等着,你擅长什么?我看你啊,就吃喝玩乐最行了。”

容妃说完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她轻轻在宁元的额头上拍了一下。“还有气人!”

是不疼的,但是宁元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顶嘴道:“母妃,这也是一种本事啊,如果能做那风花雪月第一人,也不失为是一桩美事。”

她话音刚落,容妃就吓了一跳,连忙呸了两声。“别胡说,什么风花雪月,我看你啊,就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

“纨绔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有福气的人才能做纨绔呢。”

宁元笑眯眯的将脸凑到容妃面前,看上去嬉皮笑脸的极其欠打。“谁让我命好。”

容妃又气又想笑,抬手作势要打,却还是给宁元留了反应的时间,宁元一躲,那一下就落了空。

“你再胡说,我就让你父皇把你嫁出去,看你到时候还怎么风花雪月。”

宁元现在一听到“嫁”这个字,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哎呀母妃你快别提了,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只字不提,直接将儿臣宣过去相亲了。”

容妃掩唇轻笑。“母妃听说了。”

“母妃您也知道!”宁元的眼睛都瞪大了。“那您怎么不派人告知儿臣一声啊,早知如此,儿臣今天打死也不进宫了。”

容妃不解的蹙眉。“那可是新科状元,才高八斗,样貌也是极好的,还配不上你?至于让你说的跟上吊一样吗?”

宁元为难的张了张嘴。“没有感情,怎么嫁啊!”

宁元都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父皇母妃说了,若是直说自己一辈子也不想嫁人,恐怕刚张嘴就被骂出去了。

“成了亲,慢慢相处就是了,难道你一个闺阁女儿,还想和人家私下相处啊?天下人该怎么看你?”

即便是对女子宽容度较高的景朝,也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元若不是个公主,当初和云疏的谣言传出去的时候,恐怕满京城里早就没有人家肯要了。

宁元当初纵容谣言传出去,何尝又不是有这一层的关系在。

“哎呀母妃,反正儿臣是不会嫁的,您和父皇要是逼儿臣,儿臣就去出家!”

宁元是认真的,她没有办法接受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成亲,携手,共度下半生。

若真的非要嫁,还不如出家当姑子痛快了!

容妃哽住。“至于吗,你要真一辈子不嫁人,天下人该怎么看你,说的好听的,是你父皇舍不得爱女出嫁,若是不好听的,就是老女愁嫁。”

宁元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容妃说。

她并非真的生于这个朝代,接受过更先进的教育,所以她才更不能接受。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三妻四妾是常态,人老珠黄变心是理所当然,所有的女人都想靠孩子和娘家去稳固自己的地位。

就算因为宁元是公主,驸马不敢造次,但是靠强权逼来的又有什么意思呢,既然改变不了他们的思想,那就敬而远之。

更重要的是,宁元从来没觉得要有一个男人那么重要,难道没有夫婿,她就不是宁元了吗?难道没有夫君,她就罪该万死了吗?

“母妃,儿臣觉得人活一辈子,不是为了世俗和天下的眼光去活的,不分缘由,不问对错,只求甘心。”

容妃听不得这些大道理,她一听,脑袋都要痛了,她摆摆手:“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一个人骂你还好,可若是一千人,一万人呢?难道你也要去和他们讲对错?”

“为什么不讲?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就算无奈妥协,是非也在心中。”

“你···!”容妃伸出手指着宁元,那副样子,严重让宁元怀疑她下一秒都会景元帝一样骂出一声滚来。

但幸好容妃的性子是再和缓不过的了,她叹了口气,截住了话头。

“不说这个了,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这些事情先放一放,以后再说吧。”

宁元的生辰,都快成为宫里凭空多出来的一个节日了,景元帝每年都会给她在太元宫过生辰,哪怕是她已开宫建府,也是如此,十年以来,未曾断过。

宁元知道容妃是故意迁就她,毕竟她说出来的话和思想,对于久居深宫,脑子里只有孩子和丈夫的容妃来说,是极难去理解的。

“你可有什么想法吗?”容妃问道。

“每年都是那么没有新意,凑合着过就是了。”

她这话若是给其他皇子和公主听去了,指不定要在心里怎么骂呢,就连容妃,也觉得宁元有点嚣张了。

“你还想要什么新意?”

比如砍个太子什么的。

当然,宁元没敢真说出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