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南烟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踉跄着往花厅走。
云梦一行人互相望了一眼,紧抿着唇,一直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
“嘎吱……”
推开门,站在门口,看着早已被打扫干净,却仍旧泛着血腥气的房间,沈南烟愣怔了许久,才侧过身子,哑声开口,“云拾?那些人呢?”
云拾垂着头上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主子,是我亲手把国宝交给他们的……您罚我吧!”
见状,抱夏坐着轮椅,快速上前,两手按着扶手用力支起身子,她想跪下,却被沈南烟伸手按住了肩膀。
对上沈南烟空洞无神的眼,抱夏泪流满面,“主子,都是因为我,是他们用我威胁云拾,他才……”
“不是你们的错!”沈南烟立刻打断道,“就算不是崽崽,换成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我也都会难过的……”
“错的不是你们!错的是这个世道!错的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众人垂首,默默不语。
他们没太听懂沈南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自己跟对人了!
他们的主子有情有义,从不迁怒于人,她把他们每一个人看得都很重要!
她让他们,活得越来越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了,而不是冷冰冰的杀人机器!
“你们怎么不说话?”沈南烟眼神渐渐凌厉,“楼心月呢?那些试图抓我的人呢?”
流萤吸了吸鼻子上前,“回主子,她夫君带着许多人上门,也不知他跟王爷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王爷把要抓您的那些人都下了狱,却命人将楼心月夫妇都送回去了!”
沈南烟慢慢皱起眉眼,楼心月有夫君?所以慕容澈没有骗她,她真是他旧友的夫人?
可她为何故意说那些话,激怒她,挑拨她和慕容澈的关系?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流萤一知半解,可云梦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并伺机而动,是以知道的更多一些。
“娘娘,抓您的那群人,与那对夫妇是一伙儿的,王爷与他们交情颇深,正计划着将他们送走!”
想走?那可不行!她的崽崽不能白死!她也不能平白被人戏耍愚弄!
沈南烟垂眸睨着云拾,“起来,推好抱夏,咱们去报仇雪恨!”
“是!”
没人问沈南烟该怎么出摄政王府,但只要是他们主子想做的事,就算没有路,他们也必定会为她杀出条血路来!
五个人的队伍,愣是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眼见他们越走越近,把守王府大门的侍卫,纷纷急出一身冷汗,‘咚’地跪在地上,“娘娘,您别为难我们,我们……”
本以为又将会是一场恶战,不曾想,沈南烟却突然拔出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本妃不想为难任何人,我只想去讨个公道,问个明白而已……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着我!”
音落,她甚至没有给对方思考报信儿的机会,迈着大步就往外走……
躲在门房里的管家,脸色骤变,“还愣着干什么?府中离不得人……你们两个快去宫里寻王爷!”
“是!”
……
白行简并不知道,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几千名军士,都是被迫随沈南烟同行的。
停在院子中央,望着黑压压的兵士,看着眼前浑身血色斑驳,不怒自威的女人,常年驻守边关的他,竟也生出一丝惧意。
“摄政王知道您来寻在下吗?”白行简面上一派平静,语气令人十分不爽。
见只有他一人,并不见楼心月的身影,沈南烟蹙眉冲流萤和云拾使了个眼色,他二人当即冲进屋内,四下搜索。
“哼!王妃好大的架势啊!擅闯民宅,您也不怕……”
见他如此嚣张,沈南烟登时上前……
“啪!啪!啪!”
嘴角有血渗出,白行简用舌尖顶了顶腮,眸色幽深地注视着眼前满身戾气的女人!
沈南烟则拿出帕子,边擦着那只刚打完人的手,边斜睨着他,语气不疾不徐,“就算没有慕容澈,本妃也是先帝亲封的一品皇妃!”
“见到本妃,你非但不请安行礼,还敢出言顶撞……呵,你胆子不小啊!”
“哈……”白行简冷笑出声,“是啊,在下差点儿忘了,您可是先帝与先太后定下的,铁打的皇妃,就算没有摄政王,也会有其他王爷……”
“嘭!”
没等他将话说完,云梦上去就对着他的脸砸了一拳,“放肆!皇家之事,岂容你闲话议论?”
“诶~”
沈南烟丢了手帕,垂眸睨着白行简,一脸玩味地对云梦道,“能跟慕容澈攀上交情的,必不是寻常之人,岂是拳脚就能震慑住的?”
说着,沈南烟拔出匕首,稳准狠地刺进了白行简的肩窝,并旋了半圈。
“啊!”
事情发生的突然,白行简痛叫一声后,下意识地甩出袖中暗器,朝沈南烟刺去。
沈南烟反应极快,就在白行简即将刺中她的一瞬,她迅速转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极为熟练地卸了他的胳膊。
“啊——”
男人发出惨叫声的同时,云梦白着脸,直接上前挑断了他另一只手的手筋。
好险!若是主子在她身旁受了伤,她百死莫赎!更无颜面对一众兄弟!
“呃……”
白行简虽然紧抿着唇,尽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可剧烈的疼痛,让他牙齿不断打战,不停地发出‘咯咯’声响。
对沈南烟的手段,白行简早就有所耳闻,尤其是她肢解沈执一事,更是被传得无比血腥,将她比作地狱罗刹也不为过!
原以为是大家过分夸张了,可今日看到摄政王府的满室血腥,看到他月儿的惊惧之色,再加之此时他的亲身经历,他真的信了!
万万不能被她找到心月,白行简狠狠闭了下眼,暗暗祈祷,楼心月千万不要出来寻他!期盼慕容澈可以早一点赶过来!
沈南烟安抚地拍了拍云梦的背,停在白行简面前,弯身将两只手分别按在木轮椅的扶手上,极具压迫性地沉声质问,“说!你是谁?为何要对付本妃?”
白行简闭口不言,四目相对,沈南烟看着男人眼底渐渐浮出的杀意,勾唇冷笑了几声……
随即伸手握上还插在他肩上的匕首,用力旋转,拔出,再捅一刀,再转……
“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