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纸鸢,神色一怔。抬头,对视上林江年的目光。
似愣了下,但却并不怎么……意外?
她没有开口,静静等待着林江年的下文。
“这次回去路途遥远,且行程匆忙,路途艰苦不说,恐怕还会有一些未知的危险……”
这次回去,跟当初入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当初林江年入京时,是抱着游山玩水的雅兴心情,一路悠闲且大张旗鼓。
而大张旗鼓的目的,也是为了引当时背后的那些人现身。
但这次回去的情况则完全不同。
林江年必须尽快动身回去,一路上自然没了游山玩水的心情和时间。
行程匆匆,身边也不适合带太多人。尤其是他身边的贴身小丫鬟小竹,她身子骨本身就偏柔弱,上次从临江城入京来时,一路上就因水土不服生病过好几次。
这次回去路程匆忙,若连续赶路,她的身子怕是撑不住。
除此之外,这次回去还得要面临着未知的危险。林江年不敢保证,回去的路上会不会有人等着他。
因此,林江年不但要早做准备。这次回去还务必得十分低调,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如此一来,这次回去他身边自然就不适合带太多的人!
当然,林江年也还有别的打算。
……
昏黄灯火摇曳的房间里,听着林江年的分析打算,纸鸢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所以,你让我带小竹她们,跟小姨一起去江南?”
“没错!”
林江年点头:“你不但要带着小竹她们一起大张旗鼓地去江南,还要营造出一种错觉……我也去了!”
纸鸢眼眸微垂,当即明白了林江年的意思。
他这是想误导所有人的视线,给所有人一种林江年去了江南姜家的假象。
“很难。”
纸鸢沉默了下,开口。
林恒重遇刺,身为临王世子的林江年不赶紧回临江城,反而转道去了江南。
这显然不合常理!
想要骗过那些人,很难!
“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但只要能营造出假象就行。”
林江年轻笑一声。
所有人都知道他肯定会回临江城,但没人知道林江年会怎么回去,何时回去。
纸鸢身为林江年的贴身侍女,她去了江南,身边还疑似有临王世子。哪怕他们再不相信,也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
谁就能保证,林江年不会在前往江南的路上,改道回临江城?
如此一来,也必然能掩人耳目。
不一定要能骗过所有人,但只要能骗过绝大部分人就行。等到那些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林江年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到临江城了。
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听完林江年的话后,纸鸢陷入沉默,半响没有说话。
似犹豫一阵后,纸鸢轻轻点头:“好。”
她也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林江年匆忙返回临江城,若是带上她们反而是累赘。纸鸢还好,但身边的小竹以及其他那些跟来的王府侍女肯定挨不住路途遥远。
自然,也不能将小竹她们留在京中。
如此一来,让她们跟着去江南是最好的选择。
正如林江年所言,如此一来,也能趁机迷惑外界的视线,让人不清楚林江年的真正动向。
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
纸鸢目光清冷,眸光似幽幽,静静注视着林江年。
林江年瞧见了,轻轻伸手将少女娇躯搂进怀中,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
计划的确是个好计划!
但如此一来,也意味着林江年要跟纸鸢她们暂时分开了。
念及于此,多少是有些舍不得。
纸鸢眸光依旧清冷,眸底闪过了几分恍惚。
半响后,方才轻声开口:“小竹,可能不会答应。”
“嗯?”
纸鸢轻声开口,面无表情:“小竹,很依赖你。”
林江年听懂了!
这一年多以来,小竹作为他的贴身丫鬟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次突然要分开,小竹恐怕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来。
“小竹身子骨弱,她跟我回临江城肯定不行。”
林江年摇头,他可不想把小竹折腾坏了。
这次,他计划是孤身独自回去,身边自然不适合带她。
纸鸢眸光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淡淡道:“你自己跟她去说吧。”
“那我喊她进来?”
纸鸢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林江年这才起身,来到房间门口。
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门口便有一道身影站立不稳,一个踉蹡直接摔进房间里来。
“哎呦!”
门口的小竹面露惊慌之色,眼看就要摔倒时,一双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
小竹定神一瞧,脸色当即泛红,像是一个偷腥的小猫般心虚不已:“殿,殿下……”
“我,我刚刚路过而已……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我现在就走……”
小竹红着脸儿就要挣扎跑路。
林江年低头看着她粉嫩的脸蛋,没好气道:“别装了,进来吧,有话跟你说!”
“呀?”
小竹一怔,眨巴了下好看的眼睛。
不明所以。
进来?
殿下喊她进来?
这,这是要干什么?
一瞬间仿佛意识到什么,小竹脸色滚烫羞红,仿佛想起上次时的经历。
“这,这不太好吧……”
小竹正要忸怩的说着什么,便见殿下已经回到房间里。
她这才悄悄摸摸打量了下房间内的殿下和纸鸢姐姐,发现衣服都还穿的很整齐。
嗯?
还没开始吗?
怀着羞涩不安的情绪,小竹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殿下和纸鸢姐姐的面前,低着脑袋,语气有些小紧张:“殿,殿下,纸鸢姐姐……”
“小竹,我有话跟你说……”
林江年把小竹喊进来后,便跟她说起去江南的事情。
小竹心情羞涩紧张忐忑,还在想着殿下和纸鸢姐姐怎么还没开始?
难不成是需要她帮忙?
帮忙推吗?
还是……
还正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听完林江年的话,小竹微微愣住。
目光茫然,眨眨眼。
什么去江南?
跟纸鸢姐姐一起?
半响后……
小竹终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殿下,让她跟纸鸢姐姐一起去江南姜家?
“殿,殿下您呢?”
小竹连忙问道。
当听到说殿下要独自回临江城时,小竹一开始心里是极为不舍的。
这样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要跟殿下分开了?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小竹,心情顿时就焉了。
不过,小竹也很懂事,虽然依依不舍,但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听说了王爷出事的消息,知道自家殿下有要紧事要办。
更清楚她现在就是个累赘,执意跟在殿下身边,肯定会拖累殿下。
因此,小竹虽然闷闷不乐,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过,还是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殿下:“那殿下,你可一定要早点来接小竹,还有……纸鸢姐姐哦?”
林江年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吧,你这次跟纸鸢一起去江南姜家,先看看那边的情况。等殿下处理完临王府的事情后,就一起去找你好不好?”
“好!”
小竹情绪这才恢复不少,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把小竹安抚下来后,又叮嘱了一些她们去江南细节要事后,看看窗外天色,夜色已深。
“时辰不早了,早点……”
林江年开口,目光又突然落在房间里。
打量着房间里的二人。
此刻,昏黄灯火摇曳。
身着一袭浅色睡裙的纸鸢正坐在旁边,整理着桌上的书籍。一旁的小竹正乖巧地站在一旁,目光清澈而纯真。
两人都已经沐浴过,换上了居家的常服。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清香。
很好闻!
小竹的目光,正好与自家殿下的眼神对视上。
眨眼!
再眨眼!
很快,小竹的脸蛋逐渐红了。
她从自家殿下的眼睛里,很快瞧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脸色更红了!
有些羞涩的移开了脑袋,但眼神底却仿佛有着一抹……兴奋!
而此时,纸鸢也正好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突然听到身后没了声音,有些疑惑的转身。
便见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上前轻轻搂住了她。
轻笑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声音很轻,却仿佛带了一抹别的什么意味。
纸鸢一听,娇躯微绷,脸色顿时羞红,哪里不清楚林江年话中的暗示?
这分明就是想……
纸鸢本身对此已经没有太多的抗拒。毕竟早已不是当初,在林江年锲而不舍的努力之下,纸鸢没有了先前那般抵触。
再联想到两人即将要分开一段时间,一个去临江城,一个去江南姜家,这一分开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想到这,心中最后那点抵触也没了!
可正当这时,纸鸢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眼角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乖巧模样的小竹。
脸色顿时红了。
“小,小竹还在……”
纸鸢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推开林江年。
有其他人在场,她做不到跟林江年如此亲密。
但林江年却得寸进尺,在纸鸢耳边轻声开口:“没事,你可以当她不存在!”
纸鸢没说话。
什么叫当她不存在?
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她能当不存在?
“实在不行的话……喊小竹一起?”林江年继续开口。
纸鸢美眸睁大,脸色羞红,怒目瞪着林江年。
她哪里还能不明白林江年的心思目的?
这分明就是想……
“不行!”
纸鸢脸色彻底羞红,咬牙拒绝。
“你别误会……只是单纯的喊小竹一起睡觉而已。”
“不行!”
“床够大,多一个人也没事吧?”
“你闭嘴!”
“……”
“小竹,还愣着干什么?”
林江年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站在原地无辜眨眼的小竹:“还不快过来服侍你家主母更衣?”
“啊?”
小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视上林江年的眼睛,这才挪步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开口:“纸鸢姐姐?”
“不,不许……唔唔……”
纸鸢又羞又怒,便要用力推开林江年。可下一秒,便被林江年捏起下巴,低头凑近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纸鸢挣扎,试图想要摆脱。
但林江年早已驾轻就熟,拿捏了纸鸢的缺点。很快,等到松开时,已让怀中的少女面色羞红,气喘吁吁。
“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纸鸢的语气有些羞意,也有些委屈,恨恨地捶了林江年几下,但那双清冷的眸中却隐约泛起几分情欲。
水雾弥漫,似略有些迷离。
呼吸急促,香气扑面。
“怎么?你不喜欢吗?”
林江年笑着,低头看着眼前这张清冷绝美的脸庞,不复往日清冷。
“不,不喜欢!”
纸鸢轻咬银牙,红润的脸庞依旧倔强,轻瞪着他。
羞恼不已。
“那好吧。”
林江年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小竹:“小竹,你出去吧。”
说完,又低头再度亲上少女那倔强的嘴巴。
“唔……不……不要……”
怀中少女挣扎,力度却愈发微不足道。
而与此同时,林江又悄悄给一旁的小竹打了个暗号。
主仆一心,瞧见这一幕的小竹脸色绯红,眼神底的兴奋却愈发明显。
她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小心翼翼上前,来到纸鸢姐姐的身后。
“纸鸢姐姐……对不起了!”
“唔……你,你们……”
“……”
夜深。
冷风肆意狂掠!
京中。
皇陵!
夜晚孤冷的风弥漫天地间,四周呼啸,气氛凄凉。
皇陵内,一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小房间里。
一道落寞的身影正坐在地上,目光失神的望着。
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如垂暮老者。
“父皇,驾崩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似自言自语。
“呵呵呵……”
而后,便是一阵说不上来似哭还似笑的声音。
有些诡异。
半响后,这道身影缓缓抬起头,满脸落寞神情。
一张不修边幅的脸庞,神色沧桑,仿佛老了十几岁,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意气风发。
“输了,输了……彻底输了!”
“本王如今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自己这般模样,他喃喃自语着,眼神中逐渐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他颤颤抖抖地抓起旁边地面上的一块尖锐的碎石,深呼吸一口气,正想要自裁时。
一个阴冷略带几分尖锐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响起。
“堂堂的三皇子殿下,没想到窝囊到打算自杀了?”
“啧啧啧……真可惜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