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两口子躺在房车的床上,亲热过后,顾欢喜正昏昏欲睡呢,冷不丁听到一句,“昨天有人算计我。”
她豁然清醒,从他怀里抬起头,“昨天?怎么算计你了?可查出是谁动的手?”
许怀义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背,把昨天发生在路上碰到的事儿解释了遍,“苏喆没查到,我心里虽有怀疑,但没实证,是李云亭找到了蛛丝马迹,确定了背后的人是姚家,具体哪个发号的使令不确定,但不管是谁,咱们跟姚家都没法善了。”
顾欢喜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怀义道,“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姚家这次算计不成,必有下一回,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咱们得反击回去。”
“反击到哪种程度?姚家不是小门小户,你总不能……”顾欢喜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但许怀义明白,笑着道,“放心,我哪有那么大胆子?敢把一个五品官的家里都灭了口?再说,他们也罪不至死啊,我可是最遵纪守法的人。”
顾欢喜暗暗松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也在姚家安插棋子、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许怀义沉吟道,“这一步要走,但这是用来防着姚家还有后招的,有颗棋子盯着,说不定能提前打探到消息……”
“还有呢?”
“他们算计我,哪怕是没得逞呢,我还能就白受了这个欺负?”
许怀义平时总一副仁义厚道范儿,甚至像个没啥脾气的老好人,但此刻,锋芒毕现,有种刀剑出鞘的冷意。
顾欢喜见状,就知道他主意已定,“行,你想讨公道我不拦着,但安全第一,绝不能为了出气,把自己搭进去。”
许怀义笑起来,“放心吧,我哪里舍得撇下你和孩子?有房车在呢,有危险我就躲起来了。”
顾欢喜哪能放的下心?“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怀义道,“安插人手埋下长线,再者,我去把姚昌明揍一顿,至少断他一条腿,算是报复,也能让他在床上安分几个月。”
“就这样?这太简单粗暴了吧?而且,很容易暴露自己啊,姚家刚算计你,姚昌明就断腿,能不想到你身上去?”
“我会做的高明点,让他们想不到我头上,就算想到,也没啥,反正他们现在不敢明刀明枪的动我,不然,也不会玩美人计了。”
许怀义跟自己的媳妇儿汇报了后,隔日就跟李云亭说要去新宅子那里住,新宅子里一下子买了那么人进去,他这个主家去看看合情合理。
李云亭就算有怀疑,也不会问三问四,更不会拦着,只是心里很好奇,也很期待。
他想不出,许怀义单枪匹马的,要怎么为自己出那口气。
许怀义回新宅子之前,先去了趟灾民新村,他之前在这里救了几个人,那些人也想跟在他身边报恩,但被他暂时拒绝了,现在,他终于能用上他们了。
他挑了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叫胡韬,吩咐他想办法进姚家去当差,平时该干啥干啥,若是发现姚家有什么不对劲,或是要搞什么小动作,就给他传信。
传信的方式也不需要二人见面,而是选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留纸条就行,这样对俩人来说,都相对安全些。
胡韬自是无有不应,要是没有许怀义,他全家人都死了,别说帮许怀义去当暗棋,就是要他的命,他都毫不迟疑。
许怀义不光交代了他,另外几人也分别派了出去,大皇子府,昌平侯府,平远伯府,暂时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是盯着些,留待关键时候用。
办完这事儿,许怀义才回到新宅子,叫来余管家问了问这两天的情况,得知都挺勤快本分,没谁偷奸耍滑后,摆手让他下去了。
一直等到深夜,万籁俱寂,许怀义换了身夜行衣,遮好头脸,避开府里的下人,从围墙翻了出去,从他家到姚家,有段距离,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姚家的宅子并不算太大,许怀义翻墙进去后,先去找书房的位置,路上也遇上巡逻的护院,还有守门的婆子小厮之类,但有房车在手,他总能轻松避过。
书房是重地,对哪家的男主人来说都是如此,而这个家里的秘密和财富,也多会藏在那儿,许怀义想着咋着来一趟,不能光断姚昌明一条腿啊,那多不划算,顺带着去查查姚家,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儿,真要能搜到证据啥的,也不用他出面,回头打听一下谁跟姚家关系不合,是敌对关系,届时就扔给对方,借刀杀人。
就是没找到把柄,让姚家破财也是好的,反正他有房车,书房再多的好东西,都装得下。
别说他不仗义,先撩者贱,谁叫姚家算计他,就当是赔偿给他的精神损失费了。
兜兜转转,等到寻摸到书房时,已经过了一刻钟,但书房门口有人把守,还不是一个,俩护院笔挺的站在那儿,一看就很精神,不好糊弄。
许怀义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儿,他不敢托大,能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放倒这俩壮汉,毕竟他也不知道对方功夫如何,万一在他之上,那他还报啥仇啊,简直是自投罗网。
所以,必须得想个稳妥的,万无一失的法子,思来想去,也只有麻醉枪了。
普通人自然不能配备这些东西,但他的职业是可以的,这只麻醉枪是淘汰下来的,被他留下当成收藏品,关键时候防身,还是很有用处的。
他闪身进了房车,媳妇儿搂着闺女睡得正香,他轻手轻脚的把麻醉枪找出来,又闪了出去,寻好最佳射击角度,瞅准机会,连续射了两枪。
这枪的威力还是很大,能让一个壮汉短短几秒之内就失去意识,压根来不及做出应对反应。
果然,几秒后,俩人像是睡着了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许怀义等了片刻,不见其他动静,这才放心走过去,把中枪的痕迹抹去,正大光明的进了书房的门,找出手机来,用屏幕的光照亮,开始抓紧时间寻宝。
见到贵重的东西就往房车里塞,各种玉石摆件,珍贵字画,还发现了一箱金子,都便宜了他,许怀义扫荡的差不多了,这才翻看有没有把柄可以利用。
书架上的书实在太多,许怀义不耐烦找,便盯着有没有暗格啥的,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有用的,没多久,真叫他给找到一个,里面藏着些书信,还有银票,最
许怀义翻开看了眼,果然,牵扯到一些银钱来往,上面写着具体的时间和金额,还有些人名字,这也是惯例了,做了亏心事,总要留下点什么来保命。
可许怀义总是想不通,这账本能保命,却也能要命啊,换成是他,就绝对不会蠢到把每次的交易记录下来,这不成心给敌人把柄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拿走账本,却用手机一页页的都拍了下来,还有那些书信,暂时顾不上仔细看,他也都拍了照片,之后恢复成原样,任是谁都不知道这个暗格暴露了。
等姚家发现,只会以为是有贼光顾。
干完这一票,许怀义心情终于舒坦多了,昨天被姚家算计,即便没得逞,他心里也窝火啊,这会儿可算小出一口气了。
他从书房出来,见那俩人还歪在地上一动不动,为了防止他们提早醒来,他又冲着后颈补了两掌。
从书房到姚昌明住的院子,路上避开了两拨人,谁想,寻到他住的寝室后,屋里却还亮着灯。
这都过了子夜,咋还不睡?
唯一庆幸的是,那寝室门口没人守着,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刚想学电视剧里那样,在窗户纸上用唾沫开个小洞,结果,就听到里面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作为男人,哪能不懂呢?
许怀义眼珠子一转,嘴角扬起抹不怀好意的笑,听那动静,正在酣战中,这时候最投入,警惕性最差,也最容易受到惊吓,如果他突然出现……
那可比断腿啥的解恨多了。
想到就去干,当然不能蛮干,他赶紧又闪进房车,把之前装神弄鬼的那套衣服找出来穿上,脚上还踩了东西,把身高拔到了两米以上,白惨惨的脸,滴着血的眼,红艳艳的嘴唇,任是谁冷不丁见到,也得吓一跳,更别说是在全神贯注、沉浸在奋战中的姚昌明了。
也是活该他倒霉,他今晚喝了点酒,情绪上头,就新收房了丫鬟,头回睡,觉得新鲜,这才折腾到半夜三更,为了尽兴,还把身边的长随打发出去了,他也是想着官宦之家,没人敢来,又有护院不停巡逻,这才能放开胆子。
这就这么一次放纵,让他后悔终生。
许怀义换好行头,就悄无声息的推门走了进去,可真是方便作案啊,里外都没个守着的,那俩人也是投入,直到他离着仅仅几米远了,都没发现。
许怀义可不想看这种辣眼睛的画面,于是,一秒钟都不耽误,先灭了屋里的蜡烛,然后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鬼脸,嗖的出现在那俩人眼前。
那惊悚诡异的画面,简直言语难以描述。
那女子凄厉的尖叫了一声“鬼啊!”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至于姚昌明僵硬着身子,目眦欲裂。
许怀义,“……”
胆子够大的啊,竟然没晕?
姚昌明不是不想晕,他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却偏偏闭不上眼,他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跟女人的身子也还缠在一起,但细看就会发现问题了。
此刻,他当然没意识到,他只知道自己好像不能动了,喉咙也像是堵住了什么,发不出声来,试着喊了两嗓子,想叫人来救他,偏偏他觉得用了全力,其实声若蚊蝇。
许怀义见他不晕,也为了增加鬼的真实性,于是一下子又闪进房车。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这绝对不是活人能办到的,姚昌明瞪大了眼,浑身开始哆嗦,刚想挣扎着下床,结果,许怀义又嗖的冒出来,呈现上他那张白惨惨的脸和血红的唇,形若鬼魅,大抵就是如此了。
姚昌明这次总算成功晕了过去,身子直挺挺的砸到那女子身上,一动不动了。
许怀义听着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没急着离开,做戏做全套,光姚昌明看见还不够,还得有足够多的证人,才能坐实了鬼魅的存在。
于是,等到姚管家带着几个小厮急匆匆的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道鬼影,站在窗前,冲他们阴恻恻的笑。
“啊,啊……”
“鬼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终于把整个姚府都吵醒了。
许怀义功成身退,在把那些人吓得屁滚尿流后,瞅准机会消失了。
是的,哪怕是离开呢,也得做实了鬼魅之说,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出现的猝不及防,消失的毫无痕迹,彻底将那些‘有幸’见证的人,给吓得面无血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直至全都晕了过去。
等到姚家其他院子里的人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地晕厥的小厮。
姚管家年纪大,最不经吓,居然失禁了。
姚昌骏见状,脸色十分难看,厉声呵斥身后的长随,“还都愣着干什么?把他们叫醒,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长随赶紧去办。
姚昌骏匆匆进了寝室,看到床上的一幕后,更是目瞪口呆,“这,这是……”
紧跟着来的管家见状,赶忙上前去试探姚昌明的鼻息,发现还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老爷,二老爷没事儿,许也是晕过去了!”
“快弄醒他!”
“是!”
叫醒外面的小厮用冷水一泼就行,对姚昌明自然不能这样,管家小心翼翼的掐着他的人中,等了片刻,见还没动静,只能继续用力,眼瞅着都见血了,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二老爷?”
“啊……”
“哎呦……”
管家没想到姚昌明醒过来的反应这么大,被他猛地一把推开,实在没准备,砰的摔倒在地上,怕是尾骨都摔碎了,疼的他冷汗涔涔,忍不住呻吟起来。
姚昌骏本想上前,见二弟一副看到鬼惊恐的浑身颤栗的模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