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
酆九安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沈朝阳这样,一次次伤自己女儿的心的父亲呢!
他怎么忍心的?
“亲闺女和自己离心离德,你现在满意了吗?”酆九安在追沈星言离开的途中停下来,目色深沉的望向沈朝阳道。
这看似平静、实则非常歹毒的逼问,简直要成为压垮沈朝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差点一个没有站稳,歪倒在旁边的大汽车上。
要是从前的沈星言,以她的孝顺之心,肯定会出手来扶他站稳的,还会说些好听的话掩饰去他的失态。
可眼下他的老婆顾珊大着肚子不方便扶他,那两个孩子看似跟他亲近,实则内里生疏。
她们对他。
向来都是恭敬有余,亲热不足!
顶多就是看看热闹,才不会走上前来扶他和宽慰他……
沈朝阳也是对他和沈星言之间的这段关系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下酆九安主动跟他说话,他干脆直接问酆九安道,“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事情了,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对我这么冷漠?”
“你说呢?”
酆九安冷艳的抬眸,睨他一眼。
如果沈朝阳不是沈星言又爱又恨的父亲,他肯定要千方百计地要他好看!
可惜了,沈朝阳拥有一个世界上顶好的女儿,却不知道珍惜,一次次的伤害,反而现在还在这可笑地问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她这么的讨厌他?
这个人还真是很荒唐啊……
“沈星言,你等等我!”
酆九安沉默地斜沈朝阳以及他身后的这群虾兵蟹将一眼,乌合之众!
他真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为了一群这么不争气不上档次的玩意儿,丢弃沈星言。
他多亏,沈朝阳是做生意的人,他自己心里就算不明白这笔账吗?
试问,这世间,谁又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有些人啊,就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捡软柿子捏欺负老实人。
殊不知人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攒够了失望,谁都会想着离开。
沈朝阳与其问他,还不如多问问他自己!酆九安朝着沈星言追去。
沈星言走得快,等到酆九安追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人已经到停车场棚,开完锁,坐上屁垫了。
“沈星言,你怎么样?”
酆九安看着她微微带笑的面孔,也依然还是放不下心,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脸担心地问她道。
“我看起来不好吗?”
沈星言闻言心里一悸,目光灼灼地与他对视,轻声反问道。
沈星言自认为她很能忍,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际关系高手,向来都知道该如何处理内心与表面的显露。
可这个人却还是能透过她微笑的面容,读懂她潜藏于背后的伤口,他终究还是透过她骄傲不服输的外在,听见了她心底的受伤的声音。
沈星言问这话的时候,表情越来越崩坏,仿佛他只要说句是,或者随便点个头,就可以随时击溃她的故作坚强和假装若无其事一样。
“你说好那就好吧,傻子。”
然而酆九安却都没有选,他伸出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摸摸她的头,温柔包容地揉一揉她的乌黑厚发道。
“嘁,你才傻!”
沈星言却在这顽皮而又很会挑时机的亲昵里,第一次看见了专属于酆九安的处世哲学智慧。
他很敏感,很善良,很智慧。
他嘴上说着她傻,可是眼里却在尊敬和佩服着她的所作所为,他明明口是心非,表里不一,却能够轻而易举,掸去她心上的灰尘,使之豁然开朗。
沈星言试图躲开他的魔爪道,“你忘了沈朝阳刚刚是怎么误会咱俩的啦?你还不吸取教训避嫌?”
酆九安见她开心才总算是放下一颗心,他伸着大长胳膊,强行帮她把羽绒服上面的帽子戴好,系好,温柔宠溺地看着她道:
“你都说是误会了,那他说的话又何必在乎?我想做什么,我做就是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喜欢,旁人说再多,我也只当他是放屁。”
“酆九安,你学坏了。”
沈星言闻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毕竟他刚刚说要当他是放屁的人正是她的便宜老爹。
她要是夸他骂得好,那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傻缺到家了。
酆九安却浑不在意地笑,“走吧走吧,我们快回家。”
一句因为太高兴而说得非常不过脑子的“回家”,说得酆九安很是后悔,也说得沈星言很是遗憾和不知所措。
自那事之后,不知不觉,酆九安离开杜恬恬的家,已经有五个月之久了!
酆九安虽然承诺了总有一天要回来,却始终都没有要回来的迹象。
杜恬恬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不怪孩子们的所作所为,但是眼睛里却早已望眼欲穿。
“你先上车吧。”沈星言哑声说。
“好。”酆九安一个大跨步坐上后座,顺便盖上沈星言的衣服。
等二人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场景之后,沈星言才总算是酝酿好语言,鼓起勇气问酆九安道:
“你平时有联系杜阿姨吗?她,我真的是很愧对她…都怪我和茹茹,你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有联系的,每天都有联系,没有人怪你,阿星。”酆九安在后面道。
沈星言却觉得冬天的风,就因为这句话,才变得更加犀利和刺骨起来。
事情坏就坏在没有人怪她们吧,越是没有人怪她们,沈星言内心就越复杂。
再加上,最大的受害人唐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沈星言真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个不知道哪天便会爆炸的地雷一样。
终有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也终有一天,天光会照射进所有他们刻意掩藏的阴霾,纸又怎么可能包得住火呢?
“那就好。”沈星言道。
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地补偿,这就是她每天这么努力学习和工作的原因。
可是看似随意自然悠哉悠哉守在她的后座的酆九安啊,却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忍住。
他将一双冰冰凉凉又纤长又红肿的手伸进沈星言的羽绒服口袋里,非常绅士的不乱动,但是确实又是刻意地拉近了他和沈星言之间很多的距离道:
“天气这么冷,口袋借我暖个手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