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月是看明白了,这个所谓的父亲最在乎的东西是他自己的脸面。
就像是方才她将苏绾月去勇毅侯府的事给说出来后,向来舍不得对苏绾月冷脸的苏时鸿,也难得对她阴沉了脸色。
“父亲多虑了。”苏卿月笑吟吟的看着丑态百出的苏时鸿:“既然圣上能赐我这个永和县主的名头,那自然是不会怪罪我与王爷的。”
她顿了顿,眼神带着满满的恶意:“更何况我不像是父亲你呀,如此把持不住自己,王爷就更不用说了,我与王爷从未在一间房同睡,何谈体统?”
这番话有理有据,甚至还嘲讽了一番之前魏氏和她这个父亲之间的风流韵事。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她这般一提醒,便都反应了过来。
先前苏时鸿虐待原配留下的女儿这件事可才过去不久,现如今这事一被想起来,那之前的事情自然也会被无限的放大,就如同她先前被抓进匪窝时,那些人造谣的一般,苏时鸿这次只怕也是很难脱身了。
苏卿月将目光转向了苏绾月,勾唇冲她挑衅的笑了笑。
她这妹妹只怕也是自身难保,毕竟是先前妾室的孩子,虽如今被提为了嫡小姐,但也是经常被拿来和她作比较的。
这事一出,只怕只有她这个原配的女儿可以独善其身了。
“姐姐,父亲也是担心你的名声,你怎么可以这般说父亲?”苏绾月现在不落泪了,反而装成一副为她好的样子:“毕竟姐姐是个女子,跟未婚夫呆在一块儿,本就会让人不免得多说几句,姐姐这可是错怪了父亲。”
“是吗?”苏卿月看向苏时鸿,然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毕竟先前我回府时,瞧见的便是妹妹和景王殿下抱在一起的模样,那时妹妹好似并没有和景王殿下有婚约呢。”
她说完,又很是虚假的捂住了唇:“不好意思啊妹妹,我竟然说出来了,妹妹这般善良,应该是不会怪我的对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她唇边的笑意却是这么都遮掩不住的。
苏绾月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方才脸上扬起的笑容都僵硬了不少。
她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眼里泛着滢滢泪光:“姐姐,你可是怪妹妹?当时只是妹妹站不稳,幸得王爷帮助罢了,姐姐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她这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苏卿月心里有了一个猜想。
正好就在这时。
“是谁欺负本王的绾绾了。”门口忽而传来一道男声。
那声音是苏卿月刻在骨子里,死都忘却不了的声音。
“殿下!”苏绾月的眼睛都亮了,直直的便看向门口走来的人:“殿下你怎么来了?”
那人跟苏卿月猜的一样,赫然就是景王越承明。
越承明进来瞧见苏卿月的时候,显然有些惊讶,但他比苏绾月更擅长伪装,所以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怔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绾绾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本王的未婚妻了?”
话音一落,他视线很是有压迫感的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苏卿月并不躲避他对的视线,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那副虚假的面孔,一时间竟然有些恶心。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很是挑衅的看着越承明:“王爷是来为妹妹找公道的?”
这话说的很是阴阳怪气,毕竟越承明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来便是要为苏绾月找公道,这可不是一个王爷应该有的。
更何况越承明还有着想当太子的想法,这个举措更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她能想到的,越承明自然也能想到。
他隐晦的看了一眼苏绾月,嘴唇勾起的弧度却丝毫没有改变:“苏大小姐这是误会了,只不过绾绾这模样,看得本王有些心疼罢了,又哪能称得上是找公道呢。”
这话便是撇清了方才说有人欺负苏绾月的话与他的关系了。
“殿下说的极是。”苏绾月看见越承明这样说,又还有哪里不明白呢。
她用怨毒的目光极快的看了一眼苏卿月,随后就收回了目光,装出一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姐姐是误会殿下了,只不过是殿下太久没见到妹妹,一时间有些担心而已,姐姐想必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这语气满是挑衅和炫耀,想必苏绾月还觉得她应该还喜欢着越承明,想用这个方法来惹她伤心愤怒。
可惜苏卿月对越承明现在只有恶心和恨,连一丝一毫的爱意都没有,又怎么会因为这句话生气伤心呢。
“既是如此,我自然能理解。”苏卿月神色淡淡:“只是景王殿下来苏府,是有何要事要找父亲或者妹妹?”
这话倒是让越承明怔愣了一下,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总不能让他说,他是因为听说她还活着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跑来看是不是真的事吧。
他温柔的笑丝毫不变,那抹弧度就像是精心测量过的一般,完美无缺,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用温柔的能滴出水的眼神看着苏绾月:“自是为了绾绾来的,只是来的路上也恰巧听说了苏家大小姐被封为县主的这件事,顺便来道贺一番。”
这话若是骗骗上辈子单纯的她,可能还有些用处,这辈子她看着越承明,却发现原先让她很是心动的笑容,现在一看全是虚假,就像是带着一个面具。
“王爷如今道贺完了,不如就带着我这妹妹,去后厅培养培养感情吧。”苏卿月不想再看着这些人虚情假意,淡淡的下了逐客令:“我就先回房了,不打扰你们继续攀谈了。”
话音一落,苏卿月毫不犹豫的转身,带着白束就朝她先前的屋子走去。
徒留他们几人站在原地,彼此相顾无言。
“绾绾,等会儿跟本王说说方才发生了什么。”越承明笑着,眼神却盈盈无波:“喊下人把苏府的大门给关了吧,人多口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