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而已，不用这么激动吧？”纪宵安推开房门，“走吧，别让大家等久了。”
徐浩垂下眼帘：“我还不饿，你们先去吃吧。”
李芳芳惊讶地瞪大眼：“小纪你真是神了。”
徐浩心里生出抹不好预感。
“就猜到你会这么说，”纪宵安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提着各种外卖的朱敏和唐尧，“多少次一点吧？”
徐浩：“……你们进来吧。”
他转身走进房间把窗户打开，其余几人则把外卖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纪宵安抬手从空间里拿出一大瓶冰冻饮料：“还有这个。”
“你……”李芳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脑袋仿佛被闷闷敲了一下。
纪宵安维持着抱饮料的动作：“我什么？”
“你拿的这个饮料，我也爱喝，”李芳芳下巴微扬，“你在讨好我？”
“行吧，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以后我少骂你一点。”
捕捉到自己想看的东西，纪宵安心情大好的同时又有些沉重：“那谢谢学姐了。”
五人埋头苦吃，徐浩胃口似乎真的不太好，草草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坐到了阳台。
纪宵安眸光微动，抱着两盒烧烤起身：“我去看看。”
徐浩听到身后脚步，警惕回头，看着纪宵安一步步走到自己旁边坐下。
“有心事？”纪宵安拿起一串烤翅，歪了歪头，“是因为我今天画的那幅画吗？”
徐浩缓缓握紧拳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起来你看到那幅画的反应真的好大啊，”她自顾自说着，“反倒是老师好像认不出那幅画呢，真奇怪。”
“那幅画明明就是老师画的。”
徐浩闭了闭眼：“老师的作品太多了，可能他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纪宵安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毕竟老师的作品那么多，哪怕是让他获得最高荣誉的画作，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吧？”
“哎，其实我还以为老师会一直画下去的，谁知道老师居然那么早就封笔了？真让人吃惊。”
“你说老师是不想画了，还是不能画了呢？”
“噢，说到这个，徐浩你不愧是跟着老师最久的学生之一，你的提笔什么的，真的和老师好像啊。”
……
房间内浅浅灯光映在她半边脸上，不甚清晰。
本该是温柔和蔼的面容，配上她此刻的话语，徐浩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发凉。
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徐浩脸色微白：“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闲聊两句，”纪宵安笑吟吟道，“汗流浃背啦？”
徐浩是真的觉得不太舒服了。
对方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仿佛在踩着某种特别好听的音调，令人心旷神怡。
如果只是单纯地聊天的话，他肯定会觉得特别享受。
可现在她用着最软的腔调，吐出最犀利的话语，一层层将他心里最大的秘密剖开。
无助又惶恐。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说了许久，纪宵安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了想站直身子：“今天就先聊到这吧，我先走了。”
“等等，”徐浩开口喊住她，说了来到阳台后的第一句话，“你不要再调查下去了，也不要再画这么好了。”
纪宵安定定看了他两眼：“你觉得这样是个办法吗？”
徐浩张了张嘴，良久后“嗯”了一声。
“可我觉得这不是个办法哎，”纪宵安摇摇头，“你可以自欺欺人，可我不一样。”
“我会死的。”
徐浩瞳孔地震，被她这句话吓得半天缓不过神，就这样愣愣看着她转身离开。
“吃完啦？”纪宵安拎起两个打包好的袋子，“我去丢吧，学姐，可以辛苦你陪我一起去吗？我怕黑。”
李芳芳伸懒腰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黑黝黝的眼珠死死盯着她：“我陪你一起？你确定？”
她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纪宵安却仿若未觉：“我确定，走吧芳芳学姐。”
“确定”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
朱敏和唐尧面面相觑，不知道纪宵安究竟想做什么。
这场面太令人窒息，他俩大气都不敢出。
李芳芳定定看了眼纪宵安，率先起身走出房门：“走吧，我知道垃圾桶在哪里。”
两人走出房间，房门被关上，长长的走廊里只有脚步踩在地毯上的沙沙声。
李芳芳慢悠悠在前面走着，大概走了两分钟，她停在一扇门前：“就这里，进去吧。”
纪宵安点点头，抬手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果然看到孤零零蹲在墙角的垃圾桶。
她快走两步上前丢掉垃圾，刚想转身，脖子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握住。
耳旁传来李芳芳不怀好意的笑声：“你还真敢和我来啊？真是蠢死了，蠢笨如猪！”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凭什么你长得又漂亮，画画还画得这么好！”
纪宵安脖子被缓缓掐紧，鼻尖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可她眼底依旧清明，没有半点恐惧与后怕。
“你不怕我？”李芳芳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为什么不怕我？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比起死不死，我比较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纪宵安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啊，我该叫你NPC好呢？还是叫你玩家好呢？”
“什么玩家，你在说什——”
尖锐的爆鸣声在脑海中炸响，李芳芳尖叫出声，一把甩开了纪宵安：“痛！好痛！什么声音！”
纪宵安捂着脖子从地上起身，手里道具点在对方身上，一道光屏猛地在面前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的十几个字，却触目惊心。
哪怕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可当事实展示在面前时，纪宵安依旧感受到了一阵心惊肉跳。
眼看李芳芳的尖叫声越来越虚弱，纪宵安咬了咬牙，拿出了她昨天晚上就画出的道具。
光屏瞬间展开，李芳芳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
整个人湿漉漉的，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
有用！
纪宵安眼睛微亮：“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李芳芳，你还记得你是玩家吗？”
“又或者说，你曾经是个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