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充气艇借着夜色遮掩缓缓驶离大楼。
纪宵安用两块木板拼接成一个木牌的形状来充当船桨。
陆琛当船夫，她则负责把水面上挡路的东西推开。
船桨从水面上划过发出哗啦声响，在各种东西互相碰撞发出的动静中并不引人注意。
夜晚温度有些高，水面上有蒸腾热气，混着水里的恶心气味，让人直反胃。
哪怕戴着口罩，也挡不住这股气味。
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点的，是夜晚视线不亮，借着浅浅月光，她只能看得清物品的大概轮廓，不用担心晚上睡不着。
“船！他们有船！”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大喊，紧接着一道光束打在了他们身上。
纪宵安猛地扭头，就看见水面上一块飘着的泡沫板上坐着居然坐着两个人！
因为那边不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她并没有多看，也没注意到那块泡沫板上还躺着两个人。
这会儿对方直起身子，双眼发亮，将手电筒对准了他们：“船！求求你们，带我们走吧！”
陆琛反应极快，早在第一时间就快速挥动船桨朝远处驶离。
那两人面色骤变：“等等，你们要去哪里？！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快带上我们啊！”
他们竟然跳进了水里，朝他们游来！
疯了！
先不说充气艇根本就坐不下这么多人，他们也没有这么好的心肠。
再说了，救了这两个，那下一个呢？
挡路的东西本来就多，再加上陆琛之前已经划了许久，就算速度再快，也快不上那两个游泳的人。
纪宵安丢下手里的木棍，拿出手枪对准他们：“再过来我开枪了！”
这边动静太大，水面上渐渐又多了几道光束，纪宵安这才发现，在漂浮物上苟延残喘的人非常多。
此刻他们犹如饿了许久的狼紧紧盯着他们，眼中放出绿光。
那两人听到纪宵安的话，看也不看一眼，料定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不敢动手。
纪宵安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其中一人动作顿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缓缓下沉。
血色漾出，在水面开出朵朵摇曳红花。
另一人面色巨变，掉头就想跑，紧接着胸口一痛，与刚刚那人一起沉入水中。
充气艇突然一阵晃动，是有人趁着他们不注意，竟然从水下悄悄潜过来了！
眼看着充气艇即将侧翻，陆琛当即将整个身体朝另一边压下，维持充气艇的稳定。
一只手抄起船桨，狠狠敲在那人头上！
那人发了狠不愿松开：“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们这两个——”
“嘭！”
纪宵安开枪将他解决掉，给陆琛递了把枪，又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照向四周。
这一嚣张举动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有部分人没有轻举妄动，这种时候有船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可不想冲上去当炮灰。
但他们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有很多人一听到有船就按捺不住，纷纷学着那两人跳入水中，想把船夺过来。
纪宵安听力好，听到有动静的地方，她就把手电筒举过去，一旦看到人，陆琛就会出手解决。
那些人距离充气艇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能摸到了。
长时间用枪让纪宵安的手有些颤抖，直到水面上再没有其他动静，她才将枪放下，继续拿起木棍将面前挡着的东西推开。
他们很快来到了目的地，是距离水泥楼不远的一栋矮房子。
房子有三层，目前也只有三楼和顶楼还没有被淹。
陆琛放轻动作，将充气艇划到窗边，紧接着他穿上隐身斗篷，率先翻窗而入。
纪宵安紧随其后，将充气艇收进空间。
两人沿着走廊一路向前，临近拐角便听到清晰的交谈声。
“唉，不懂这种时候干嘛还要派人守夜。外面这么大的水，谁能进来啊？”
“你可别瞎抱怨。老板吩咐的我们听着就是，你忘了之前东西丢失的事情了？”
最开始说话那人虽然心有不满，但还是放低了声音：“哪有这么玄乎，我看他们就是串通好的，修改了监控，想把东西运出去倒卖。”
走廊太小，纪宵安两人紧紧贴着墙壁，看着他们从眼前经过。
相安无事。
正当纪宵安松了口气时，其中一人突然“咦”了一声。
“这里怎么有水渍？”
纪宵安心口一跳，刚刚在外面这般折腾，他们不可避免地弄湿了裤子和鞋子，但没有时间换了。
那水渍极浅，没想到会被发现。
“等等，这脚印——”其中一人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延伸到那边了？！”
有人闯进来了！
“有人闯进来了，你去喊人，然后调监控，我过去看看！”
早在他们发现水渍的第一时间，陆琛就拉着纪宵安跑了。
两人七扭八拐来到某个房间面前，守在门口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吃了两颗铁花生。
紧接着陆琛又抬枪将门锁打坏，抬脚踹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的箱子。
纪宵安看也不看，冲进去全部收入空间，能让陆琛冒这么大险的肯定是好东西。
两人动作极快，等有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时，房间已经空空如也。
为首之人踉跄两步，双目赤红：“把人给我找出来，不管用什么方式！”
他语气中的惊慌与恐惧显而易见。
而纪宵安两人一得手就已经快速离开，路上遇见不少人，都有惊无险地擦肩而过。
他们没有立马拿出潜水艇，那群人手里有枪，万一被发现他们就会开枪扫射，他们在水里非常不利。
在水里游了一阵，直到避开小楼可见区域，他们才翻身上了潜水艇。
“冷死了！”纪宵安打了个哆嗦。
陆琛将潜水艇划到角落停下，转了个身背对她：“换吧，别着凉了，我不会偷看。”
纪宵安也不矫情：“谢谢陆老师。”
这水不干净，湿答答的粘着皮肤，让她浑身难受。
“我好了陆老师，到你了。”
陆琛转过身时，就看到适合他穿的衣服被放在干净的袋子上，旁边还放着湿巾抽纸。
她记得他有洁癖？
陆琛眸色微暗，喉结轻微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