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蔺峥只是盯着看了会儿，没表达出自己带着答案的疑问，也没说出那个名字。
他和林珈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做点简单防护措施，去探一探再说，这一趟出行不容易，至少得带多点有用的信息回去。
他们没贸然靠近水潭，架上仪器后用石头和发现的动物尸体扔到“电磁脉冲龙”的家门口试了试。
对方没动静。
再冒犯一次，还是没动静。
许嘉言大着胆子往前推仪器，发现电磁脉冲仍然存在，只是威胁范围大大缩小，几乎是控制在刚好不能看清水潭内情况的距离。
太准确了，不是不信任生物进化的程度，而是这太像人为干涉的痕迹，他们沉默一会儿，蔺峥把探测镜扔进了水潭中。
探测镜传回数据，仪器里一开始上升的曲线很快下降，最后几乎归于平静，虽然还是比正常自然环境中的电磁脉冲强度高，但已经不在会影响生物体而必须研究的范畴。
林珈：“……她是不是还能和生物体交流？水里的东西像被她恐吓过。”
不提具体的名字，仅仅用个“她”都能让他们下意识瞟蔺峥的表情。
蒋雨行想笑来着，但不敢，死死憋着，咳嗽一声说：“我用声波探测仪看看，那东西是没发出电磁脉冲了还是跑了。”
许嘉言：“那是我的工作。”
蒋雨行：“一起一起。”
他们俩跑去一边，林珈也抱着手慢悠悠跟上去，留蔺峥一个人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地下确实有空腔，”许嘉言检查了水潭下的空间，“看起来四通八达的，距离很远，而且很深，声波能探测到的最大深度下还有空间。”
林珈：“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
许嘉言：“生物体有，但不多。看着都是正常鱼类，头上没角，也没有爪子。”
蒋雨行瞄一眼走上来的蔺峥，猜测说：“可能她让那玩意儿沉下去别冒出来了。其实我们也不是非要收容它，又没弄出命案，只是恰巧这两天阳光很强，云层和空气层又稳定，形成了‘投影幕布’，把高处的这地方投影到了天上而已。巧合到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况且神农架里严格管控普通人进出，只要没人长时间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事发生。”
许嘉言也说：“神农架里神秘生物多不胜数，从远古时期残存下来的古生物，在地质辐射中变异的突变种，近亲繁殖和交叉繁殖后的特殊种，大多数都被自己繁衍的问题和环境变化问题拖到了灭种，连被发现的机会都没有。前面几十年，进来的科考团几乎都没在短时间内碰到二次目击，更别说一次性调查清楚。”
蔺峥撩眼皮看他们：“我看起来很像对生物赶尽杀绝的变态收容所所长？”
林珈在旁边耸肩：“现在看起来是挺像的。”
蔺峥淡淡瞥她一眼，对蒋雨行说：“延长探测时间，半个小时后没检测到就收队。这期间尽量完善生物画像，方便案件记录。”
半个小时后，他们铩羽而归。
那个头上长角的东西愣是半个小时都没出现，不知道沉到多深的地方去了。
像个被大人警告不准出来玩儿以防被人贩子拐走的听话小孩儿。
蒋雨行无语地把数据结果给蔺峥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明晃晃写着“你看看你看看你女朋友做的好事”。
蔺峥扫一眼，问许嘉言：“生物画像呢？”
许嘉言：“我用模拟软件测试了一下，太阳初升的时候云隙光照射到这片裸露的山体和水潭表面，经过很巧合的各种光学效应结合，最终投影到稳定的空气层上。”
“按照物影上投的画面，经过一点角度变化推测，那东西头上应该有两个角，头部比较大，身体和头相比较为扁平，有四只短小退化的脚，尾巴类似矛尾鱼，没有分叉。”
蔺峥：“目前已知的头上有角的水生动物主要有独角鲸，美西螈，牛角鱼。有两个角，投影又像龙，可能更像美西螈。”
他没有排除海洋生物，毕竟神农架片区过去是由海洋演化成陆地的。
美西螈虽然是墨西哥的特有种，但他们这行调查的生物就是主打一个出乎意料万事皆有可能。而且美西螈俗称六角恐龙，看起来确实和传说中的龙很像。
许嘉言思考了一下：“美西螈头扁，尾巴长，也确实有四只短脚，颜色梦幻多变，成为白化种的可能性比其他生物高多了。确实有可能是它。”
林珈接上话：“但不可能是原本的美西螈，只能说属于螈类的几率很高。”
蔺峥点头：“蝾螈从两亿年前就存在了，寿命长，能再生，部分种群能保持终生幼态，还能像植物一样进行断肢嫁接。确实很适合变异进化出电磁脉冲特异细胞。”
人类已经研究蝾螈超过两百年，它们至今还在为皮肤烧伤复原和抗癌给人类提供灵感。如果说什么生物在残酷的进化和变异过程中最适合生存下来，那一定是这种能再生的奇异物种。
“就螈类吧，”林珈叹口气说，“地球上也不只人类一个物种，给这些不想看见我们的神秘生物留点隐私，也给我们自己留条命，人家过个青春期就能把我们熬走，没必要上门作死。”
蔺峥安静片刻，颔首说：“收队。”
终于可以离开可怕的“电磁脉冲发生器”，蒋雨行大大地松口气，生怕再待下去，意外大病保险真要发挥作用。
可是离危机解除还早着，出神农架的路同样危险重重。
蔺峥作为队长，仍然走在最前面，蛇虫鼠蚁结队过，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哔哔啵啵的爆裂声。
走到山脚下更加可怕，和石头泥土颜色相近的山蝰防不胜防，体型xxl的隐翅虫骚扰得他们只能弓腰偏头乱躲，一拍就有腐蚀性酸…幸亏他们有经验，加上声波仪开路，一路上都惊无险避开了危险。
但声波仪提前攻击来开路也有问题——路边的一只白化猴子被波及到了，发出尖利的嘶叫。
蒋雨行当场就倒抽一口气：“完蛋，惹到报复心最强的生物了。”
果然，没几分钟，一群猴子就包围了他们。
蔺峥表情凝重，手按住了腰后的枪，但他不知道垂眸想了些什么，又松开了枪。
“我从侧面防着，林珈你敲打东西发出声音，它们害怕刺耳声。蒋雨行许嘉言，你们继续用声波仪开路，超声波可以控制啮齿动物特定脑神经元的活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