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凌江聿来的途中,凌江玥老实靠在副驾驶闭眼休息。
水母的毒素进入血液中的速度很快,又携带着类人体性信息素一起注射在了伤口里,她需要加快新陈代谢,让免疫系统把不属于她身体的东西排出去,才能维持自己的稳定。
具体要做的,大概和电视剧里修仙的主角打坐差不多——她分出一丁点注意力胡乱比喻,再闭着眼摩挲储物盒里的纸巾,擦了擦渗出血珠的手指头。
车里有些闷,她脸色泛红,泡了热水脚似的懒洋洋的,拿冰凉的手背贴着脸颊降温。
这是信息素的作用。
虽然人类信息素还没有分子级别的定论,但有行为反应上的,科学界已经实验出,人在嗅闻信息素时后体温会有所变化,而这种变化和发生性兴奋时产生的变化非常相似。
简而言之,她现在也在受信息素的影响,因为作为信息素接收器和翻译器,她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要比其他人高很多。
脑子里漫无目的想着这些,凌江玥不停深呼吸,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她可不想待会儿来个人给她做检查发现她有问题,而且她身体里的“邻居”也不喜欢升温的感觉。
还是睡会儿吧。
车外。
特调处和警方新增的人手到了,几十上百个人一起合作,混乱的场面终于被控制住。
那些躁动的人被泼了冰水,强行镇静下来,五个受害人被赶来的研究员注射了药剂,惊惶不定地被警察的包围圈分批拢在不同的地方。
沙滩上一时间安静下来,特调处几个人好歹能歇口气了,凑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解决办法。
蒋雨行嗓子都喊哑了,狂灌一瓶水,恨恨骂一句脏话。
“要不怎么说是‘非法’组织的人呢,这主意真他妈损,闹这么大让我们给他擦屁股。今年的年终奖指定没了!”
许嘉言也累得不行:“这比和水怪打架还累。”
发…情的男人真够可怕的,他踹出去一个立马又扑上来
他们俩满腹牢骚心有余悸,林珈和蔺峥却连喝水都顾不上,凝重讨论着正事。
“那个人应该跑了。”林珈不甘心说。
“这件事大概率就是他们专门为了趁乱离开才设计出来的,没跑才奇怪。控制现场和在一两百人里找出一个不认识的可疑人员,二选一,我们只是选了更重要的,不用后悔。”蔺峥平静道。
林珈重重踢一脚沙子:“踏马的,够狠。”
特调处处理的案子是要分等级的,从生物危险度和公共危害度两个方面来定义。
这次的案件,就算是没有任何危及生命的危险,在公共危害度上也要被记录为高危类型,那可是浓缩的类人体性信息素!
要是投放在人口密度更大的cbd区,能直接点燃全国恐慌,把特调处,把507局放在火上烤。
真他妈丧心病狂!昆虫界的性信息素可是用来灭族的,而那些人居然就为了…为了——
“凌江玥呢?”林珈突然想起来,左右张望都没看见人。
蔺峥几不可见地微顿,神色不变道:“在车上。她被水母蜇了,伤口上也有信息素,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待着。”
蒋雨行在后面嘀咕:“怪不得你时不时就往那边看一眼。”
许嘉言给他一拐肘,让他别尽说大实话。
换成别人,被戳穿指定会不自在,但蔺峥完全没反应,脸部线条都写着冷硬。
林珈瞥他一眼:“担心的话过去看看她,这边我来解决。她一个人待着始终不安全,那个人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就算有警方守着也不保险。”
蔺峥没说好不好,先把任务一项项安排下去。
“许嘉言带着研究员去捞水母,搞清楚那东西到底是像兰那样有模拟行为,会自主分泌其他物种的信息素,还是被人为注射了类人体性信息素。”
“还有,看伤口肯定不只水母有攻击行为,其他物种也要调查。”
“蒋雨行,你去处理那些发狂的人,找个关键人当斗殴事件的始作俑者,不要让他们往案件上想。”
“林珈你去找那五个受害人,确保她们伤口上没有性信息素的残留,然后做个催眠,可以引导她们认为是海洋动物变异。还有,凌江念那里简短解释一下凌江玥在警方工作的事。”
前面这么多铺垫,顺势拉到重点上时他也没有一丝停顿:“我过去一趟看看她。”
话音一落就拔腿走人,许嘉言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一点没看着。
蒋雨行瞧瞧许嘉言的表情,镜片后的眼睛瞪大:“不对啊,凌江玥也被水母蜇了,他过去不是自投罗网?!”
林珈睨他:“他跟那些人又不一样。”
自控力不够,当不上这个队长,不然岂不是很容易在案件调查中对变异生物一见钟情跨越种族相爱?
许嘉言:“可是他对凌江玥…而且凌江玥能看见信息素啊。”
蔺峥就算面上不动声色,凌江玥通过他汹涌的信息素也能看出来他压抑的想法,这多尴尬,不会把人家吓着吧。
林珈也想起这一点,注视着蔺峥朝着车迈步的背影,意味不明道:“他难道想不到吗?走吧,帮他操心还不如操心自己。”
蔺峥已经走到车前,敲了敲副驾驶车窗。
凌江玥解开中控锁,耷拉着眼皮朝右转个身,恰好对准刚拉开车门的他。
车里有股淡淡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依稀掺杂着一丝丝血腥味,几乎是一瞬间,蔺峥就感觉到了不妙。
他甚至想立马关上车门离这儿远远的,可是副驾驶上脸色泛红的人软绵绵看他一眼,他的想法又烟消云散。
“怎么脸这么红?”他探手去贴她额头,“信息素是对别人起作用,按理说你自己不会受到影响。”
“可我有点不舒服,”凌江玥轻轻吸鼻子,乖乖任由他的手掌贴上来。
贴得久了,她还双手去抓他的手腕,拉下来,让他冰凉的手背贴在发烫的脸颊上,舒服得慨叹一声。
她自顾自做着这些,懒得掀眼皮似的,并不看他的反应,只反应过来他是来检查她症状的时候,才慢吞吞把受伤的手指伸到他眼皮子底下。
“你看,水母蜇的两个点变青了,好痛。”
蔺峥的视线落在她指腹上,眼神和身体的反应似乎也变成了那层透明黏液,迟迟收不回去。
他喉结上下滚动,全世界仿佛都被一层毛玻璃阻隔,眼前只剩下那点白皙的皮肤,狂跳的心脏好似在催促着他干点什么。
蔺峥抓住了她的手指,在凌江玥的有意放纵下,缓慢地凑到唇边——
最后停在咫尺之间,他抬眸凝视着她,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