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男人带有几分警惕意味的怀疑,安江心里莫名地就不舒服。
不爽的问:“不然呢?”
“那之前那对男女是谁?”
安江盯着他好一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步步逼近,低哑的声音带着慑人的胁迫:“你就是肇事者?”
男人咽了口口水,缩着脖子瞥了医生一眼,紧接着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声泪俱下的忏悔:“我该死、我该死,我害了这个孩子!是我没检查好刹车,是我没长眼!可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在学校里出事……”
“……”安江顿时语塞。
如果肇事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大可以以此为导火索,点燃他胸腔当中无处释放的憋屈。
偏生他有着忏悔无能的万分悲切,让人再不忍心去强加苛责。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这孩子,我……我除了赔钱,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弥补!不然……我给您跪下……”
男人说着,双手撑着安江的胳膊就要跪下。
等他膝盖落定,安江紧抿的唇瓣彻底失去了血色。
自己能做什么?
眼下就是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你先起来再说。”试图把男人拉起来。
“不,我没脸起来!”
“……”
终于,安江经过一番拉扯才成功把男人扶起来!
男人湿润悲戚的面庞,让他看起来比安江更像是躺在病床上安桑的亲人!
“您放心,我一定尽我的全力,请最好的专家救治这个孩子。”男人铿锵地说。
医生也不顾二人的寒暄方式有多夸张,顾自做着例行检查。
安江沉默片刻,十分纠结的问:“我听我前妻说……说他那个、那个生育能力受损……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男人捂脸恸哭。
“这就是我不敢求您原谅我的真实原因,这孩子……被撞的地方太巧……没有生命危险,可偏偏那里……”
听到确切的答案,安江只觉一阵恍惚。
“我……”转头看一眼还昏迷着不知事的儿子,“永远也当不了爷爷了……”
“不、不会!”
峰回路转,安江傻愣愣的看着他。
“当我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情况,就要求医院做了精子冷冻,以便日后做试管婴儿。我知道……”
男人后面絮叨的话,安江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在心里思忖着,等他闭嘴后再次求证:“已经做了精子冷冻了是吗?”
“是的是的!先生,这个项目的所有费用我也会全包的。”男人恳切的应声,引着他坐下。
“谢谢。”安江下意识的,轻不可闻的对着眼前的“仇人”道了声谢。
事情的发展让他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
他本还以为安家完了,却又还留有回旋的转机!
以至于安桑在传宗接代这件事面前,还有没有男人的功能都不重要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对不起这孩子。”男人谦逊的说着,再一次表达自己的歉意。
某一瞬间,安江甚至理解了阮英为什么没有任何愤怒外还对赔偿那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