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街道,城市发展的红利还没有惠及这个片区。
老式居民楼林立密集。
头顶不高处就是杂乱无章的电线。
橘色路灯暖融融的,映照着路边小吃摊的袅袅烟火气。
夜深,街道还算热闹。
不少打赤膊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大排档摆在路边的桌子前,喝着冰啤酒高谈阔论。
也有带老婆孩子出来聚聚的温馨小家庭。
白诺此时的出现显得有些突兀,确切来说,是她身上的气质与这条街格格不入。
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形容词。
走过街头,有人注意到她,刚要吹出来的牛逼卡在喉头忘了发声。
其他人顺着看过来,目光从疑惑转变成赞赏。
低声议论着是谁家的丫头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
在男人们嘴里议论过后,难免变成下流段子里的主人翁。
似乎口嗨已经触及到了G点,一阵哄笑传出。
继而唏嘘不断,有好事者借着酒胆向她吹口哨。
同性伙伴讲点道义的也不过一句“对个高中生吹哨子,你他娘的是个人?”笑闹作罢。
白诺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并不抵触,也没有想象中的归属感。
她生来骄傲,哪怕落魄过,傲骨仍在。
只需时机触底反弹,依旧是最尊贵的公主。
跟随记忆往前走,肚子里的馋虫在闹腾。
一间一间门店数着,终于数到了街尾。
看清招牌的一瞬间疑惑,紧接着迟钝的失落感席卷而来。
这家店面还不是烧烤宵夜店,而是一家亮着暧昧玫红色灯光的洗脚按摩店。
唉,也对,时光倒流,物是人非。想着,摇摇头。
坐在外间沙发上的小姐半躲在帘子后,隔着玻璃推拉门观察她。
不屑的脑补着白诺的悲惨身世,等着她进门问出第一句话。
白诺站了那么几分钟,转身离开。
她早已接受“力所不能及”这个事实。
无力抗争和改变的,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宽心法。
原路返回,走到刚才路过的大排档前,见一张桌子正被收拾出来。
走过去,问:“老板,菜单有吗?”
“来了!”老板哟呵着回应,连忙端着已经被菊花茶和大麦茶浸润变色的塑料水壶过来,热情的打招呼道:“才放学呢?”
“嗯。”白诺含糊一声,指着菜单上面的烤全翅,仰头说:“要两个这……”
老板够着头一看,“两个烤全翅,得勒。还要别的不?”
“老板……”白诺和他四目相对,激动得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憋出一句:“你现在看起来……好年轻!”
“啊?”老板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你们家涛涛呢?”
老板看她的眼神变得奇怪。
但还是满怀热情的说:“小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们这里没有叫涛涛的。”
“就是你们家小宝呀。”白诺想起那个肉嘟嘟的可爱的崽,一双眼睛亮起来。
老板依旧摇头,“我跟我老婆就只有一个闺女。”
“我知道,茵茵嘛,她好乖的,学习成绩又好,每次都考双百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