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旁的张传世听到了她的叹息,不明就里的看着她。
“大人,什么凶险?”
他脸色泛青,双眼通红。
受到厉鬼法则影响,他认知被严重的干扰,恐怕已经遗忘了自己来此的缘由,与本地的村民一样,生活在了被厉鬼支配的认知中。
赵福生没有顾得上回答他的话,恢复记忆之后,数次询问得到的线索在她脑海里汇聚——化为真相浮现在赵福生的识海中。
四十一年前,狗头村内的武大通家穷人丑负担重,年过三十还未成婚。
因此他以卑劣手段拐来了一个少女,将其隐藏在自己家中。
之后女子难产而死,生下一个鬼胎,而因为其出生见不得光的缘故,这个特殊的鬼胎则自带‘隐形效果。
凡得知它的存在的人非死即失忆,提到它的存在便会触及厉鬼法则。
所以四十一年前,惊慌失措之下的武大通离开村庄,进入万安县后,他的‘特殊之处很快被张雄五察觉。
那会儿的武大通恐怕也意识到了自己厉鬼缠身,与张雄五一拍即合。
他答应为张雄五办事,而代价是张雄五替他化解灾厄,保他一命。
之后,张雄五则利用他身缠的鬼胎特性,将当初刘化成家中镇压着无头鬼的鬼棺上的棺材钉盗走。
……
当年这两人具体的交易详情,如今武大通已死,纸人张又失踪的情况下,赵福生不得而知。
但她猜测,这种保命之法,应该是与武大通的第二个儿子‘武立人有关的。
兴许武立人出生后,因差阳错驭使了自己的‘哥哥,成为了另外的驭鬼之人,此后一人一鬼共处。
早前十年前,武大通在世,不知以什么方法延长了自己的性命,后来武立人之所以能活了多年没死,兴许是因为早期狗头村知道真相的村民相继‘替他去死的缘故。
到了武立人成年,他生的儿子又先后惨死于厉鬼之手,延长了他的死期。
但在与鬼相处的过程中,武立人应该也察觉到了怪异之处,所以有了那一张夹在被褥中的人皮被子。
人皮被子的存在与赵福生从镇魔司内拿出来的办案卷宗是有异曲同功之妙,都是提醒自己不要遗忘记忆的。
只可惜武立人虽然意识到了怪异,但他只是普通人,只能被动等死,无法主动出击。
武立人的儿子尽数死绝后,最终轮到他。
狗头村的案件里,武大敬报案时说武立人一家数十口失踪,实际上从赵福生掌握的线索看来,武立人的家人在这几十年的时间中早就死了。
武立人是最后死的,所以他房间内尚算‘干净,还残留着居住的痕迹,人皮屑也是最多。
村民们对当年武大通拐来女子占有之事都心知肚明,也都知道那一年鬼胎的诞生。
因此狗头村的村民早就被厉鬼标记,这些年来接连死人,而这些人受到厉鬼法则干扰,竟然全无察觉。
如果不是赵福生的到来,武立人死后,村子里的人全都会死于厉鬼之手,而鬼抹去世间最后的踪迹,到时一旦成长,世间无人知它来历、法则,将来一旦遇到,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赵福生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心中不寒而栗。
她抬起头,往‘武立人的方向看过去。
他的儿子、妻妾们依偎在他的身边,神情阴沉的武大通也坐在他的左侧。
这个人临死前独居于大宅中,与鬼、与虚幻的人影相处,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不知道临死前遭受过什么样的折磨。
而这一切的孽因,又是他父亲当年一手造成,最终由他承担了所有的恶果。
鬼臂掌中的血红色纸人疯狂颤动。
这个隐匿的厉鬼本不该被‘人捕捉,偏偏赵福生手里又拥有可以索要一切的鬼手。
封神榜的提示仍在:发现煞级厉鬼,是否使用地狱捕捉。
赵福生记得,这样的提示已经出现过两次,她曾使用过一次地狱力量,最终一无所获。
第一层地狱无法捕捉、关押煞级的厉鬼,尤其是针对这样掌握了隐匿法则力量的厉鬼。
但她聪明敏锐,看着那纸人时,心中早有定数。
煞级的厉鬼暂时无法被捕捉,但可以用它的特点将其封印。
为了扭转她的认知,干扰她的意识,她在与张传世意识到武大敬死时,‘武大敬在法则的作用下再度归来。
而他归来之后,曾提到过四十一年前的过往,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被赵福生记在心头。
她问起张雄五当年偷盗棺材钉之事,武大敬说:是武立人偷的。
在她昨夜入村时,武九爹又十分肯定的提到武立人出生日期,是在四十年前。
武大通有两个儿子,长子不可言说,次子是武立人,而厉鬼法则影响下,又曾提到不可言说的长子是武立人。
这是一个十分关键之处。
赵福生的理解是:鬼胎与武立人之间当然不是同一个人,但厉鬼法则不会骗人,它默认厉鬼就是武立人。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见不得光的隐形鬼,不可单独存在,只能作为某个人物的替身,隐匿在这个人的身后?
她看向了鬼臂掌中紧捏的挣扎不停的血红纸人。
这个纸人是由她身上抓下的皮屑拼接而成的,当初之所以化为纸人,是因为她将厉鬼生辰写在了那些皮肤碎片上的缘故——
写下生辰的刹那,便形成纸人,且人皮纸人拥有了厉鬼的隐匿法则……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
自那之后,厉鬼一直隐藏在她四周,她明明是狗头村的后来者,但‘死亡名单却排在了前侧。
纸人拥有鬼的隐匿属性,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自己的人皮形成替身纸人,将厉鬼的一部分封印在其中?
而封神榜的提示则又昭示着厉鬼还没有被完全封印,也就是说,她没有完成将厉鬼彻底收入替身纸人内的最后一部分。
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