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生辰

京都驿馆内,姜去寒催促司空朗拓他们尽快返回千晔国。

司空朗拓起先不愿离开,还想再留一段时日。

姜去寒警告他,若是他再敢与霍云鸿有任何勾结,或对宁子青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的太子之位就不要肖想了,甚至小命不保。

两人争执起来,险些动手。

还好蒙格纳及时出面调停。

在他的劝说下,姜去寒才勉强平息怒火。

司空朗拓唯恐姜去寒会对自己下毒手,只能选择暂时屈服。

送走姜去寒,司空朗拓恨声道:“等我回到天都,定要向父皇参奏司空煦,治他个不敬之罪!”

蒙格纳无奈地摇了摇头。

“六殿下,你何必要自取其辱,你明明知道谦王是个怎样狂妄自大的人,他根本不在乎陛下对他的任何处罚!”

司空朗拓愤然反驳:“他难道连死罪都不怕吗!”

蒙格纳哀叹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惧色。

“殿下啊,你忘了,当年他是怎么得到陛下重用的?”

司空朗拓怔住!

蒙格纳思绪飘远。

他清晰记得,那一年,仅仅十岁的姜去寒在一个宠妃的生辰宴上,如何淡定自若地毒杀了数十名宫人侍卫。

当禁卫军赶来抓捕他时,他仍然端坐在座位上,面不改色地喝着酒。

司空破质问他为何要下毒。

姜去寒冷漠道。

“欺我,辱我者,我必亲手送他们下黄泉!”

“陛下若能容我,我愿成为陛下手中最毒、最锋利的刀,为您铲除一切阻碍!”

……

那一日,宠妃被吓得流产,后被司空破打入冷宫。

所有曾经欺压过姜去寒的宫人全部被处死!

而姜去寒,非但安然无恙地离开了皇宫,还被司空破赐予皇姓,正式列入皇家族谱。

京郊官道旁的小路上。

苏衍七前来送商参等北洛国使臣。

话别了一番,商参他们对苏衍七揖礼告别。

“常暄公子,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愿公子珍重!”

苏衍七示意他们免礼,再次叮嘱道:“商大人,请务必将穆先生引见给国主,让他替国主诊治,他的医术或许能延长国主的寿命。”

商参恭敬应下,带领使臣们启程离开。

临行前,他走到嫣姒面前劝说道:“嫣二小姐,嫣徊将军已数年未见你,甚是想念,何不与我们一同回去?”

嫣姒抱拳礼貌回绝:“多谢商大人的好意,但我的职责是保护主上,不能擅离职守!”

“家里有嫣葵姐姐照料一切,我很放心。”

商参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他深深看了一眼苏衍七,郑重交代嫣姒:“公子的婚事,事关重大。这已不是他一人之事,而是关乎到三国邦交。有心之人已经开始图谋破坏,你们一定要谨慎应对。”

嫣姒严肃道:“此事主上自有决策,我们无权干涉。”

商参轻叹一声,转身走向马车。

苏衍七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马车缓缓启动,穆沉荷探出头来,朝苏衍七挥手道别。

“小子,等我治好了你们国主,回来喝你和那小丫头的喜酒!”

苏衍七抿唇一笑,对他摆了摆手。

入了夜,姜去寒在司空隐房内用完膳,拎起桌上的酒壶,悬着一条腿坐在窗台上赏月。

司空隐放下玉箸,沉声问道:“阿煦,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这样抬举那个小嫡女,明显是在针对霍云鸿,恐怕会引起朝中许多人不满。”

姜去寒摇着折扇,饮下一口酒,若无其事道:“那我偏要霍云鸿死,他们又能奈我何?”

司空隐脸色一沉,提醒他:“陛下还在位,你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坏了他的大事,万一他怪罪于你……”

“那就杀了他!”

姜去寒冷冷打断司空隐。

“老头子,我不想等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忍够了。当年我母亲和伊姜族的那笔账,该找司空破好好清算了!”

“你若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我不介意让司空朗拓当个傀儡皇帝!”

屋内陷入沉寂。

司空隐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重新拿起玉箸用膳。

“这件事需要慎重考虑,你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既然你对那小嫡女如此上心,南曜国的事我暂且可以不过问。”

“只是,月瑶国这颗棋子,还是要物尽其用。你想推四皇子上位,我不反对,但得凭他自己的本事去争取,你不许出手帮他!”

姜去寒气恼地跳下窗台,大步迈到司空隐面前,不满地争辩道:“我没有帮霍云诀,是巫族那帮孙子欺人太甚!你还不允许我出口恶气,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空隐无视他的抗议,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鱼肉,意味深长道:“你看,只有案板上的鱼才会任人宰割,它要是条聪明的鱼,怎会被人轻易捉住?”

姜去寒笑他:“你什么时候对鱼感兴趣了?”

倚在一旁的女护卫插了一嘴:“王爷现在每日都会与几个喜好钓鱼的朋友一起去垂钓。”

姜去寒翻了个白眼:“老头子,你一把年纪学什么不好?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那一套,你还是赶紧回天都去吧!”

司空隐摇了摇头,只问他:“阿煦,你真的觉得四皇子能赢得东宫之位吗?”

姜去寒一愣,狐疑地看着司空隐。

“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司空隐淡笑一声,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语带几分威胁之意:“护好你的小嫡女便可,其他的事一概不许插手,否则,你是知道本王手段的。”

姜去寒眼中闪过一抹暗色,紧紧握住折扇盯着司空隐片刻后。

他轻嗤一声,妥协道:“老头子,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动月瑶国,但你也不能干涉我与阿照之间的事!”

司空隐默了默,点头应允:“你想弥补你师父对傅家和傅锦叶的亏欠,本王理解。只要不涉及到太大的国事,你想怎么宠她都行。”

姜去寒面色一松,对他揖了一礼,转身离开。

司空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吩咐女护卫:“替本王备份贺礼,过段日子本王要去拜访一位故友。”

女护卫抱拳应下,随又道:“王爷此前交代的事,属下都已办妥。只是小王爷那边要是知道您这样做,怕是会来找您闹。”

司空隐眸光一深,淡笑道:“本王只允许他替师父报恩,其他的事由不得他胡来!”

接下来的日子。

京都风平浪静。

各方势力都按兵不动。

朝臣们也没有催促曜帝选定新的太子。

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却是暗流涌动,只是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转眼之间,已到十月初三,距离宁子骏的大婚之日还有三天。

这一天恰好是傅锦叶的忌日。

为了祭拜母亲,宁子骏特意请了假,从北郊大营返回候府。

宋氏也一改往日的消沉状态,亲自操持了当天的祭拜事宜。

当宁子骏回到府中,却并未看到宁子青和傅家的人。

闻年向他解释了其中缘由。

原来,傅老爷子认为今天也是宁子青的生辰,所以决定在傅家为她举行庆生宴。

闻年是专门回来邀请他们过府去参加宁子青的生辰宴。

宁侯爷悼念亡妻后,显得异常哀痛,于是推辞道:“我们就不去傅府了,子骏,替为父向你外祖父和妹妹传达一下我的意思。为父因为过度思念你母亲,身体有些不适,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

宁子骏想劝他改变主意:“可是今日外祖父特意要为青青庆祝生辰,父亲若缺席,只怕外祖父会不高兴!”

宁侯爷摆了摆手,催促他出发。

“你去吧,他们疼爱你妹妹,我也深深地怀念你母亲。我相信你外祖父能理解我的心情。”

宁子骏不想宁侯爷和傅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还想再劝劝他。

宁老夫人见状,连忙上前制止宁子骏。

“子骏,你赶紧去傅府,好生跟你外祖父和舅父他们解释一下。你父亲对你母亲情深义重,别让他在今天过于为难。”

宁子骏只好作罢,独自前往傅府。

而宁子青直到昨夜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即将到来。

当傅老爷子询问她想要如何庆祝时,她愣住了。

因为从记事起,她只知道自己阿娘的忌日,却从未有人为她庆祝过生辰。

一大早,下人们将傅府布置得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宁子青醒来后,唤来银香为她梳洗打扮。

银香为她梳了一个简洁的发髻,换上了一套清新雅致的衣裙。

随后,宁子青跟随傅老爷子他们一同前往祠堂,祭拜傅锦叶。

众人一一上香之后,宁子青开始烧纸钱。

这时,姜去寒领着苏衍七走了进来。

宁子青看到苏衍七,有些惊讶地问道:“七郎君,你怎么来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苏衍七腰间的那块玉佩上。

傅老爷子解释道:“是我请他来的。”

他拿起一支点燃的香,走到苏衍七面前递给他。

“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今天来祭拜你阿娘,为你庆生,理所应当。”

宁子青抽了抽嘴角,尴尬地站起身:“外祖父,您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傅老爷子示意苏衍七上香,严肃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叫外孙女婿来一趟,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宁子青一噎,求救地看向姜去寒。

姜去寒装作没看见,暗戳戳地笑道:“老爷子,您看,要不今日顺便把他们俩的婚期给定下来得了。等子骏的婚礼结束后,咱们就抓紧给他们操办,免得我还要再跑一趟。”

傅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赞同地点点头,转身去为他取香。

气得宁子青上前踹了姜去寒一脚。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姜去寒得意地耸耸肩。

苏衍七上完香后,退到一旁轻声提醒他:“你别闹了!”

然后转向宁子青安抚道:“青青,你别担心,我会向老太爷解释清楚的。”

宁子青松了口气,十分感谢苏衍七:“谢谢你啊,七郎君。”

苏衍七朝她微微一笑,拿出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递给她。

“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宁子青接过盒子,正要打开盖子,余光又瞥见苏衍七腰间那块独特的玉佩。

上面雕刻的异兽图案似乎有些眼熟。

像是那日在梦里看到他握住的那块。

宁子青好奇问道:“七郎君,你这块玉佩好特别,以前怎么没见你佩戴?”

苏衍七微微一愣,解释道:“这是别人送我的,今日出门走得急,便随手戴了这个。”

宁子青收回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日在梦中,她曾看到那墓碑上刻着“吾妻”二字。

难道那是苏衍七上一世的妻子之墓?

前世,她死得太早,并不知道苏衍七最后的结局。

但从梦境中可以看出,他深爱着那个女子。

宁子青心中暗自庆幸,希望那个女子能早点与苏衍七相爱。

这样他便能放下对自己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