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自然是没有人敢传到庆帝的耳中的。
但整日听着这话的宫人,觉得自己小命随时都能丢掉,毕竟是一个敢不敬圣上的癫狂太子,什么时候发起疯来,也不敢保证。
可这日,沈严出现在东宫之外,属于病急乱投医之举。
而此举正好被庆帝派来查看太子的太监看到,太监悄声去听了太子在殿中的无状之举之后,回去禀报了庆帝。
庆帝盛怒,当下下了旨意,让沈严回去闭门思过。
而到萧炽那,终究还是下不了狠心。
“都出去吧,让朕静一静。”
庆帝的头疾总是时不时地发作,而且身体情况每况愈下,他怕是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太子若是被废,那唯一的人选就只有燕王。
庆帝心里对萧燕是有亏欠的,但在情感上,却没有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太子深厚。
而且庆帝摸不准萧燕的性子,也就在这件事上诸多疑虑。
庆帝这边举棋不定,次日早朝的时候,大臣们却已经等不及了。
沈严被禁足府中,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他们就觉得自己这官算是白当了,也做到头了。
因此,风向一股脑的转向了萧燕。
朝堂上拥立萧燕为太子的呼声很高。
庆帝看着满朝文武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反而迟疑了。
自古帝王多疑已是定律,庆帝也是如此。
还是岑相,见庆帝脸色逐渐暗沉下去,开口道,“诸位大臣也莫要着急,太子之事还未有决断……”
岑相出言提醒,那些声音自然就弱了下去。
庆帝知道岑相不是太子党,而且当初还有意将女儿嫁给萧燕,现在却没有帮着萧燕说话,让庆帝很是诧异。
朝堂上的大臣朝哪个方向撅屁股他都能猜到是什么心思,但是唯独岑相做丞相这么多年,却猜不到他的心思。
因为岑相出面,朝堂上的风波算是平息下来。
萧燕始终像是局外人一般,对此未多言一句。
等到下了早朝,他在众人视线之下将卫承邰拦下。
官员们的视线悄悄看过,但没人敢驻足观望。
等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之后,卫承邰挑起眼皮看向萧燕,眼底并无多少恭敬。
“殿下留下官何事?”
萧燕看着镇定自若的卫承邰,十分佩服他的心智。
“本王想问你,当初边境之战时,卫将军是如何以少胜多的,可有什么良策可让本王学习?”
忽然提到那场胜仗,卫承邰不动声色的表情之后,是警惕和敌视。
“殿下是真的想虚心求教,还是在试探什么?”
卫承邰也不是吃素的。
萧燕被戳穿心思反而笑了,“既然卫将军知道本王是想试探什么,是不是就说明,那场决定最终胜负的战役,的确是有什么不为人道的秘密?”
卫承邰的脸色急速变幻,最终绷着脸,“微臣不知道殿下是什么意思。”
现在装起糊涂来了?萧燕冷笑了下,不过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卫将军不必介意,本王就是闲来无事问问,卫将军请。”
萧燕伸手示意卫承邰可以离开了。
卫承邰脸色依旧冷着板着,大步离开了萧燕的视线。
萧燕出宫之后,门口辛羽在等着。
“殿下猜的没错,属下查到了卫将军和敌军勾结的证据,还有何家村的瘟疫,也是卫将军搞的鬼。”
辛羽将一叠密报呈上。
萧燕眉头紧缩,脸上一点也没有查到证据之后的轻松之意。
他不解,卫承邰这样的出身,还有他自身的能力,为什么要做出勾结敌军叛国的这种事?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事情败露,牵连的可是整个国公府!
不过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萧燕打算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一举收网,让卫承邰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萧燕之前和沈鸢说,要处理的事情,便是卫承邰这件事。
之后户部的新一年的任务和规划也要下达。
总之忙过了几日之后,才终于有机会和沈鸢见上一面。
“殿下,我过完十五之后,要回淮南呆一阵,等到成亲之前再回来。”
沈鸢和萧燕面对面饮茶,坐在亭中看着那片专门为她栽种的梅林。
景色怡人,萧燕正欣赏,就听到沈鸢的话。
他拧眉,第一心思便是她去了,他怎么办?
“要去那么久?”
到开春,岂不是要三个月左右?
沈鸢想了下,“路上来回就要将近半个月,哥哥们还说要带我将淮南全部游历一遍,我也很想四处去看看,等到大婚之后,我怕就没有机会了。”
她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萧燕,“殿下若是想我,可以给我写信啊。”
之前看画本子的时候,她就很羡慕那些千里传情的故事。
萧燕迟疑了一瞬,想到都城未来的几个月怕是会有大动作,她能离开也好,别到时候因为自己再让她遇到什么危险。
“好。”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沈鸢嘴角抿了下,心里有些怪怪的。
果然,女人一陷入爱情里,就会变得矫情起来。
两人喝着热茶,沈鸢向往着去了淮南之后,见到哥哥们对她讲过的那些让她心驰神往的地方,又告诉萧燕,自己会将好玩的,有趣的物件买了带回来送给他。
大概坐了一个时辰,沈鸢的指尖发红,萧燕才不舍的起身,“现在天气还冷着,别冻着了,回去吧。”
“嗯。”
两人见面的时候,每次分开都是依依惜别的样子。
这回沈鸢心里更是不舍,想到自己此去那么久……
萧燕离开之后,沈鸢心里有事,暂时不想回去,就在园子里逛。
和玉灵走着,就听到大哥和二哥的声音。
“等鸢儿离开之后,就可以收网了。”
沈鸢皱了皱眉,大哥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还要等她离开之后再去做?
她心中疑惑,没注意到脚下,不小心踩了一截枯树枝,在雪地里的声音格外清晰。
“谁?!”
是二哥低沉呵斥的声音。
沈鸢只好笑着走出去,“大哥二哥,我不是故意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