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在沈鸢的额头上敲了下。
沈鸢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她强行镇定盯着萧燕。
“可我……”
半晌,她只憋出了这两个字来。
可她只是个医女,她没有家人,就像是一棵浮萍,她真的能嫁给萧燕吗?
萧燕会不会因为她而被人诟病?
如今太子被幽禁,就算复起也再不是以前的太子了,而且有萧燕在,迟早是要被废黜的。
她和萧燕这么久,她知道萧燕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萧燕的野心。
这样,她真的能够做与他比肩的人吗?
萧燕皱了皱眉,他没料到沈鸢会是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他误会了,她其实心中并不像他一样?
她心中没有他?
沈鸢被萧燕盯得发毛,她忽然一怵,什么都没说,转身就逃了。
萧燕的脸色更加灰暗了。
外面的冷风吹在身上,让沈鸢更为清醒起来。
玉灵原本在厨房门外,见沈鸢忽然跑出来,赶紧追了上来。
“去让人告诉王妃和王爷一声,我有事先回去了。”
沈鸢顿了下,“还有告诉燕王殿下,先什么都不要做,我还没有想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往王府外走去。
玉灵一头雾水,也只好先按照沈鸢的吩咐去做。
亲自将话给萧燕带到,萧燕表情不明,只有紧握的手掌,倾泻了他的内心。
沈鸢从王府回到宅院,心里还沉甸甸的装着心事。
两条猎犬规矩的坐在犬舍下,朝着沈鸢看。
狗的眼睛真的很深情。
沈鸢忽然间看到了萧燕一般,他刚刚也是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猛地摇头,把脑海里的东西甩出去。
“阿鸢……”
外面呼声传来。
沈鸢推开窗,看到殷岁之像是上次在医馆那时一样,带着厨子和食材来了。
“你不是说喜欢淮南菜吗?这个厨子就送你了,日后每日的菜也都回一早就给你送来,不必再叫你家婢女一大早起来同人去抢新鲜的食材了。”
殷岁之说完,玉灵的脸色涨红。
她分明就只有一日因为食材和一个妇人吵起来了,怎么就被他看到了?竟然还拿出来说!
气鼓鼓的玉灵跺脚走了。
沈鸢见这么大的阵仗,有点愣神,“我其实每日吃的都很随便,这样是不是有些委屈大师傅了。”
“为小姐效力,是在下的福气。”
名满淮南的大厨,在沈鸢面前只像是个慈爱的长辈,说话时的眼神也十分的慈爱。
沈鸢想要拒绝的话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看着殷岁之带着人忙前忙后,她问,“最近怎么没见到殷大公子?”
殷岁之回头道:“大哥去淮南了,准备接父亲母亲来都城过年。”
沈鸢震惊,不是说山海氏一族已经几十年没有来过都城了?怎么今年要全家都来都城过年了?
而且山海一族低调……
她看着小厨房里鱼贯而入端着食材的下人,还有那个一看就来头不小的大厨。
这也不是很低调。
一切都处理妥当了,殷岁之道,“我亲自选了匹马送给你,改日我们出城游玩,你也有坐骑了。”
还没等沈鸢问什么出城游玩,就看到被人牵来的白马。
通体的雪白毛发,在太阳下晃着,毛亮得发出银光,堪比地上雪泛得晶光。
“它可真好看。”
沈鸢上手去抚摸,白马竟然温顺的凑过头来,紧贴着她的手心,还上下的蹭了蹭。
“好通人性啊!”
殷岁之惊奇道,“它应该是很喜欢你。”
之前带来的时候虽然看着温顺,但和人可没有这么亲近。
马和主人之间,其实也讲个缘分。
沈鸢好喜欢这匹白马,“就叫冬雪。”
“阿鸢给起的名字,它好像也很喜欢。”殷岁之见冬雪又蹭了几下,那样子,倒像是做了许久的伙伴一样。
宅子里原本就是有马厩的。
只是之前装着褚义他们的几匹糙马,白雪来了就不一样了,立刻翻修了一番。
原来的那几匹马总是找着机会和白雪亲近,那亲热的尽头,看得褚义几个都跟着害臊。
沈鸢的宅子添了新成员,又热闹了几天。
“沈莹被人破相了。”
褚义回来说道,“就是蔷薇的父亲,去求沈莹不成,起了歹心,想要将人侮辱的时候,遭到反抗砸了脑袋,一怒之下划伤了沈莹的脸。”
沈鸢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多大波动。
沈莹知道蔷薇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故意让他找到蔷薇,进而找到蔷薇的母亲。
她们母女会遭受什么,沈莹心里是明镜的。
沈莹现在的下场,只是她作恶受到的反噬罢了。
“沈家其他人呢?”
沈鸢虽然从沈家搬出来,但那边的动静,紧要的还是让人盯着。
“沈奉山不去太医院了,说是自己告老,实际上是圣上不待见,其他的太医也不服管。”
“沈严如今没了太子撑腰,吏部的事情也做得不顺。”
其他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沈鸢没有细问。
沈严和沈奉山若是倒了,沈家玩完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沈鸢笑了下,看来沈家的报应也不远了。
国公府。
沈悦病了好久,终于气色一日日见好。
这些日子,卫承邰一直很忙,书房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沈悦将之前那人给的信物挂在窗上,但再未有人现身。
她想做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日,卫承邰鲜见的在夜里前来。
身上带着微醺的酒气,但看得出人还是清醒的。
他欺身而上,捏着沈悦的下巴,忽然什么都不说就亲了下去。
沈悦眼睛睁大,卫承邰闭着眼,很投入。
沈悦将自己的手心都要掐透,他又将自己当了那个人的替身了吧。
这一夜,她被折腾的浑身失去了力气,只能听到外面风雪中鸡鸣的声音。
第一次,她没有被逼着喝下避子汤。
卫承邰不是不准许她怀上子嗣吗?
沈悦嫁给卫承邰这么久,从来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现在,又在算计什么?
“夫人,国公夫人请您过去。”
沈悦穿戴好了之后,半个月首次迈出了房门。
这些日子她身体不好,也未曾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大概是昨夜她和卫承邰同房的事被知道了,知道她身子好了,又要叫她过去训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