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承邰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小,长街上的人都听到了。
沈鸢也不例外。
说不震惊是假的,沈悦倒是能耐。看这位卫将军也不像是沉迷美色之人,那是被沈悦的性情迷住的?
长街上的百姓听到了这话,都跟着偷偷多看了沈悦几眼,想说这姑娘真是好命,被刚得了战功的将军看上,而且这将军还是未来袭爵位的庆国公府长公子。
沈悦含羞点头,小声道了句,“我回家也会同父母说的。”
卫承邰点了点头,然后上马,策马而去。
长街上逐渐恢复平静。
沈鸢慢悠悠地往沈府而去。
心中想着,如果沈悦成了定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那她的仇,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报了吧。
当初就应该直接一棒子把沈悦打死,让她再翻不了身。
此时沈府。
沈奉山坐在堂上,沈元青坐在侧下方,沈氏在旁,其次沈严。
底下跪着沈元良和沈元吉,正在给沈奉山扣头。
“不孝儿子给父亲母亲问安。”
沈奉山眼眶发红,苍老的面颊此时红光满面,他边上的沈老太太垂着眼,并不大激动地看着底下的两个儿子。
其实沈元良和沈元吉并非沈老太太亲生。
沈元良的母亲正是周梅,沈元吉的母亲是另外一个妾室,不过也是个短命的。
所以沈老太太十分厌恶沈元良,甚至是防备他。有时候她会觉得,沈元良就是要给周梅报仇。
沈奉山摁下激动颤抖的手,“都起来吧。”
沈元良和沈元吉从地上起来,看向沈元青,“大哥大嫂,这么多年不见,你们还好吧?”
沈氏像是被刺激到了哪根神经,眼神愤怒起来,还是沈严轻声叫了句母亲,才没让场面失控。
沈元青冷哼一声,“你要是真见得我们好,当初就不会那么对严儿!”
“住嘴!”沈奉山厉声呵斥,“说过了,以前的事不准再提!”
如果不是沈严,估计沈奉山更不喜欢自己这个二儿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生出这么个废物,不满地往身边看了眼,一定是随了他母亲。
沈元良摆出一脸歉疚,“二弟的话着实让大哥惭愧,当年都是大哥年轻心燥,做出那种罔顾亲情的事,大哥给你道歉了。”
如此的郑重其事,连沈奉山都高看一眼,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子如今真的是不一样了,不但生意做得大,行事也比之前得体了。
沈元青憋着一口气冷笑,真是他的好父亲啊,这个家是一刻都不能呆了。
他猛地起身。
“站住!你干什么去!”
沈奉山怒道。
“你们继续父慈子孝,我看不了这种虚伪至极的脸,脏了我的眼。”
沈元青说完,在沈奉山的怒喝中离去。
沈氏脸色不喜,不管沈元良说什么,她都不会忘了以前的事。
只有沈严淡淡开口,“大伯的歉意我们收下了,以后就是一家人,全都要以沈家的利益为重,只要大家是一条心的,什么都好说。”
沈奉山脸色终于平和下来,总算有个明事理的。
不过沈元良却听懂了话里敲打的意味。
面上笑着,“严儿说得对。”
如今沈严为官,沈元良为民,就算听懂了这敲打,也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恼意,长辈又如何,一家人也要看权势地位的。
沈奉山轻咳了一声,“孩子们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沈元良赶紧让自己的夫人丁荣和两个孩子上前,长子沈洲个头很高,面相普通,嘴唇偏薄。今年二十三,已经了有了妻室,妻子方媛在他身后低着头,手里牵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次女沈莹,长相文静柔弱,十八岁,还待字闺中。
“洲儿,莹儿叫祖父,乐章,叫曾祖父。”
“祖父。”
“曾祖父。”
奶声奶气的沈乐章小手作揖,模样逗趣。
沈严也有一子,叫沈乐信,今年有八岁了,过了这般可爱的年纪。
沈奉山见了,心生欢喜,隔了几代的亲情涌上心头。看到自家子孙延续,若说之前心里还稍有些的介怀,现在都消散了。
“过来让曾祖父抱抱。”
小乐章挪着小步子上前,肉肉的脸蛋走路是颤悠起来十分可爱。
沈奉山抱着孩子,看向了沈元吉。
沈元吉赶紧叫了夫人钱媚儿和女儿沈曼上前。
“孙女沈曼问祖父安。”
沈曼今年十六,一看就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娇气可爱,十分聪明伶俐。
一家人和和睦睦,正要被带去为各自准备好的院子时,管家匆忙来报,“老爷,小姐……小姐回来了……”
因为太过激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沈奉山褶皱的眉间折痕成了一道沟壑,“谁让她回来的?”
沉冷的视线看向沈氏。
沈氏已经激动地站起身来,她女儿回来了!
“是、是卫将军派人送回来的!”
“哪个卫将军?”沈奉山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也不会把沈悦和卫承邰联系到一起去。
“就是刚刚打了胜仗的那个卫将军啊!”
管家兴奋的声音都变了。
沈氏听道之后更是激动得不得了,“悦儿是被国公府的嫡长子送回来的?”
她眼前仿佛被打开了一扇通往富贵权势的大门,就好像人已经在谷底了,苦苦挣扎之时,忽然天降祥运,让她能重新在沈家站起来!
沈奉山也激动得不行,撇下一家人,先跟着管家出了门,一路朝着大门走去。
其他人相互间看了几眼,也跟在了后面。
对他们来说将军都是了不得的官职,更别说是国公府了。
沈家的泼天富贵就要来了吗?
当沈氏一眼看到正迎面走来的沈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女之情,几步就上前将沈悦抱住。
“娘的悦儿……”
“让娘好好看看。”
沈氏将沈悦好好打量了一番,“怎么还瘦了,那些贱婢,不好好伺候,都给他们发卖了。”
沈悦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后,看向沈奉山,“孙女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是太过思念父亲母亲和祖父,和下人没关系。”
沈奉山见沈悦真的沉下来不少,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和刚被送去庄子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你能知道反省就好。”沈严说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又是被卫将军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