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长剑穿胸而出，阿奇斯托的声音梗在了喉咙之中。
这位‘内河神教’的大祭司瞪大眼睛，低着头看着染血的长剑。
“不！
哈姆雷特大人，不！
不是这样的！”
阿奇斯托呢喃着。
可是，结果不会改变。
身后的涟漪再次激荡而起，长剑就要收回去。
阿奇斯托一把抓住了剑刃。
“哈姆雷特大人，这不是我的错！
这都是托兰的错！
我只是轻信了小人的谗言！”
阿奇斯托拼尽全力的解释着。
但是，那长剑可没有任何滞涩。
剑刃微微一抖。
下一刻，手指、手掌就飞上了半空，阿奇斯托的胸膛更是被开了一个硕大口子。
噗！
鲜血飙飞。
身形跪地。
“哈姆雷特大人，您答应过我的，您答应过我的！”
跪倒在那的阿奇斯托声音由低到高。
随后，戛然而止了。
长剑掠过了这位‘内河神教’大祭司的脖颈，那颗头颅高高飞起后，又重重摔落地面，到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眼，直直盯着内河。
水波盈盈，浪涛声声。
站在自己秘法船的甲板之上，格雷萨.哈姆雷特一抖剑刃。
立刻，沾染在剑刃之上的鲜血，全都落在了内河之上。
猩红迅速变淡。
最终，消失不见。
老狮子的长子缓缓收剑，看都没看多尔多特港口一眼。
对于，这位老狮子的长子来说，阿奇斯托的死是早就被定下的。
尤其是在倾注了巨大心血培养的戴尔波克都死了之后，做为弃子的阿奇斯托有什么理由不死？
死吧！死吧！
只有阿奇斯托也死了，才能够让这位老狮子的长子感觉好受点。
至少，这会让他认定是因为阿奇斯托才让他的布局出现了失误，而不是因为他本人的错误估计造成了失误。
‘错的不是我，是阿奇斯托！’
格雷萨.哈姆雷特这样告知自己。
随后，这位老狮子长子的目光就看向了内河河面之上的那艘白色客船。
“亚瑟.克雷多斯，这一局，你赢了！
但是，也只是这一局！
之后，当你的‘东方号’经过的爱因哈斯领、贝特领时，我会以更加热烈的方式来欢迎你。
当然了，如果你能够到达内湾。
那我会给你一个真正面对我的机会！”
充斥着贵族方式的高傲宣言中，这位老狮子的长子转身走进了船舱。
金色的披风随即在夜色中飘荡而起。
秘法船消失在了河面之上。
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也只有在码头上，瞪大双眼的那颗头颅无声诉说着一切。
托兰愣愣地站在那，双眼之中完全没有了焦距。
这位‘内河神教’祭司的信仰崩塌了。
阿奇斯托的话语。
阿奇斯托的遭遇。
都在一点儿一点儿摧毁着往日坚不可摧的信仰。
而随着信仰被摧毁，这位祭司的心，也跟着要死了。
不需要多久，这位祭司就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宛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不过，这位祭司是幸运的。
因为——
南洛斯灵媒的眼睛注视着这位幸运儿。
“晚上好，托兰先生。”
悦耳的嗓音中，脸色苍白，却淡然自若的格林德沃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身礼服，手拿冠型手杖的格林德沃就如同是刚刚参加完沙龙般闲适。
托兰听到了这样的问候。
可是，此刻的‘内河神教’的祭司完全没有反应。
对此，格林德沃并没有介意，而是微微一笑。
“内心脆弱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时候是好人。
但是，好人太轻易相信别人了。”
格林德沃轻声说道。
这一次，托兰有了反应。
年轻的祭司看向了白发的格林德沃。
“你觉得这个家伙说的话是真实的吗？”
格林德沃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我……不知道！”
年轻的祭司下意识想要承认阿奇斯托说的就是真实的，毕竟，尸体就在眼前，还有比这更加真实的吗？
但是长久以来的信仰却让他不愿意相信。
即使，内心知道这可能是虚假的。
信仰，让人重生。
信仰，让人坚定。
信仰，让人快乐。
一切一切的正向引导，都让信仰变得极为可怕。
会让人变得盲目且不可理喻。
格林德沃不需要这样的人。
他，需要追随者。
但他的追随者不能够不守规矩。
“走吧，召集到你能够召集到的一切‘内河神教’的教众，我去带你们看看最为真实的一面。”
说着，格林德沃就迈步而行。
在这位绅士的嘴中则是轻声吟唱着——
“神有形，似蛇，极长，且粗。
神之息，剧毒。
神之令，群蛇服从。”
夜色之下，吟唱悠悠。
而托兰则是全身一颤，这位年轻的祭司终于想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传闻‘内河之神的主人，南洛斯灵媒亚瑟.克雷多斯’！
难道！难道！
宛如通电一般的全身颤栗感出现了。
之前！
哪怕是半个小时之前，这位年轻的祭司都不会承认这个传闻。
但，现在！
这位年轻的祭司从心底无比期望，这个传闻是真的！
并且，这位年轻的祭司还已经开始了祈祷！
任何事物都会变化。
美味的食物，会随着时间腐败。
甜美的空气，会随着阴雨绵绵而散发恶臭。
上一刻的绝对不认同。
下一刻的万分拥护。
只在刹那间，逆转了一切。
因为，操纵着这一切的是灵媒。
是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南洛斯灵媒。
东方号，顶舱，露台。
玛琳达看着格林德沃带着托兰离去的模样，这位女士嘴角一翘，转过头看向了一旁心怀忐忑的杰奎琳。
“能够让‘痛苦教会’暂时离去吗？”
玛琳达询问道。
“当然！”
杰奎琳点了点头，随后，就以传讯石，下达了命令。
在决定来‘东方号’时，杰奎琳就做好了配合的准备。
像是这种要求，杰奎琳根本不会拒绝。
只是接下来玛琳达的话，还是让杰奎琳愣在了原地——
“杰奎琳，伱愿意成为我的义妹吗？”
玛琳达轻声询问着，湛蓝色的双眸中浮现着令人青睐的光彩。
哪怕杰奎琳出身贵族，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足足十几秒后，这位双胞胎姐姐才猛地回过神。
随即，双眼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