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娇接不下去老色批的话,骂了一声流氓之后,红着脸将手机关掉。
脸蛋蒙着在被子里,她决定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
却不想刚闻着被子里暖乎乎的,却又莫名觉着好似真有点什么味道。
淡淡的,偶尔在鼻尖缭绕而过。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许久不见手机那边有回复,老男人终于暂时打消了继续给她发消息的心思。问沉的俊脸扬起,正迎上面前几人战战兢兢的目光。
“二位伯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该怎么站队,想清楚了?”
两人都已头发泛白,五六十岁要退休的年纪,其中一人甚至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只是握住手中权利不舍得放。
此刻被薄彦辰点了名叫过来,两人面面相觑,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忌惮之色。
“阿辰,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也姓薄,虽是旁支,但也是薄家人。偌大的薄氏集团也有我们小小一份,自然忠心你。哪有什么站对一说。”
“是啊,我都退休的人。你要是嫌我老头子碍眼,我把事情交接好,明儿不来了就是。”
两人仗着资历够深,并不畏惧。
可没料想办公桌后坐着的那人非但不怒,清隽的面庞上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骨节分明的长指扣在桌面,“啪嗒”一下敲了下去。
他抬起眼,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
“你们选了薄力靖。”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两人瞬间都急了。
“阿辰你在说什么?没有的事!你父亲他不,薄力靖他消失那么多年,偌大一个薄氏集团都在手里,跟他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外面传了什么风言风语?年轻时我们与他的确交好,但他已经叛出薄家,早就断绝了关系!”
“是吗?”薄彦辰轻轻出声,好似在呢喃一般。
深重的眉目并无变化,只随意往旁边一扫而过,眼角的余光一瞥,便就让他们心惊肉跳。
“绝对是谣言!我们和薄力靖,半分关系都没有。”
两人信誓旦旦保证。
可薄彦辰却这是勾开唇,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直到两人背脊发毛
他倏地笑开,反手将一份文件摔在地上。
站起身,眼神森冷如冰!
顾娇娇醒来时,脸儿都还红扑扑的。
外头佣人敲开门叫她,“大小姐,快要晚饭时间,老爷子让我来叫您。”
她才抬起头,恍然发现天边竟是一缕残阳如血,下午三点半躺下午休,一觉睡了快三个小时。
“您不舒服吗?”
佣人指了指脸,小声道,“脸很红,最近流感频发。您别是发烧了。”
“没有没有,就是闷着了。”顾娇娇下意识摸脸,才发现烫得可怕。
她胡乱寻了个理由关上门,便去浴室里冲了一个澡。
天知道自己脸红似血,哪里是被子闷着了,分明是因为大叔那句浪荡的话,于是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
如今都还挥之不去。
好在,再拿起手机,里面总算没有那些磨人的消息。
大叔应是去忙了,没顾上再撩拨她好玩。
“娇娇,定在后天晚上,你觉得如何?”
她走神了一会,听到老爷子说话便笑了开来,眸子澄澈明亮,应声道,“爷爷你安排就好。”
“那兜兜呢?兜兜有没有意见?”
小家伙只顾干饭。
和老爷子在一起的时间反正不是吃就是玩,他扬起圆嘟嘟的脸蛋,“会摆宴席吗?”
“当然!你们母子俩认祖归宗这么大的事,自是要大操大办一番。”
小团子当即连眼睛都亮堂了!
“好呀好呀!”
吃宴席哎!每次都是一大桌的好菜,又香又丰盛,海鲜鲍鱼大鸡腿。
“哧溜”一声,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老爷子看着这一幕,更是满脸慈爱,“好,那就定在后日晚上,我现在就叫人发请帖,席开一百桌!”
“爷爷,不可啊。”
话音刚落,夏知森从门外进来,打断了一片欢声笑语。
“你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老爷子听了他刚刚的话,显然是有些不悦,语气都没刚刚温和。
夏知森点头,“已经将她送回海城。依了您的意思,夏家给与她的一切都已收回,她现在除了来时的一身衣物,并无其他。”
“嗯。我既找回了娇娇,也无意为难她。但冒充了嫣儿,如果不稍加惩罚,恐怕整个封城的人都会以为我们夏家好欺负。”
王晴被送回了海城。
听到这个消息,顾娇娇松了一口气,大叔说过他会处理后续,想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掀起任何风浪了。
夏知森说完后并未离开,而是皱着眉扫过顾娇娇母子,“爷爷,后天大肆操办认亲宴,我以为不行。”
“怎么不行?”
老爷子拍下筷子,已是不悦。
换做以前,其他人只要看见他动怒,便一个个都噤了声。
此时夏知森却顶在风口浪尖上,仍旧要分辨,“时间间隔太短,一周之前才刚办过一次。如今又推翻重来旁人只会当我夏家是个笑话。”
“他们敢!”
老爷子不大高兴了。
“我认孙女请他们吃饭,他们有什么意见?”
“因此上次错认了!季家那边本就在和我们一争抢市场,爷爷您再大肆操办,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
老爷子这下子是真动了真火,一拍桌面抬手指着他,“认回来你的妹妹和亲外甥,认回来我的亲孙女,你竟觉得丢人?老大,你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我只是为公司名声着想。这次办不好,不少人会倒向对家,您身子骨本就不好,合作商许多都在观望后路,再闹腾下去恐怕到我们接手时会更风雨飘摇。”
“合着我还没死,你就惦记着怕收拾烂摊子?”老爷子语带嘲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夏家要传给你。”
“爷爷?!我毕竟是长孙,二弟又无心经商,老三更是草包,老四老五年纪都还小,您何必还挖苦我。”
不传给他,还想传给谁呢!
昨夜里与王晴在车上打完那一炮,他忽的听了王晴的分析,便觉得夏家注定是要传到他手里的。
毕竟底下的弟弟一个比一个的不争气,老四老五稍好一些,可一个刚进商场两年,没做出太多名气。另一个今年才毕业,性子又极冲动,绝不可能传给他。
而爸爸是个败家子,早年给的他的东西全都赔了个干净,除非想夏家早点倒闭,否则更不会考虑他。
“所以啊,夏大少你迟早是夏董事长。”王晴裸着身子缠在他怀里,在他耳边一遍遍鼓励他。
夏知森才恍觉过去多年自己的惴惴不安,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思及此,底气便又足了些。
“我做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夏家,爷爷如果坚持要办,我自会听从命令。但我的想法不会变。”
他的眼神朝顾娇娇的方向看去,后者不知为何,隐隐能感觉到一些敌意。
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夏家名声?
还是另有缘由。
反观旁边坐着的兜兜,趁着无人注意,又默默啃完了一只大鸡腿。
心满意足舔了舔手指后,奶声奶气抬起头,“呐!大伯伯的意思是现在听太爷爷你的,等太爷爷你不在之后。他就不会听话啦。”
夏知森脸都绿了,“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不赞同爷爷您大操大办而已,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着想。”
该死的小东西,假装无意却戳破了他的心思。
老爷子癌症晚期,最多半年的日子。等他一走,顾娇娇母子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昨夜里车内春光无限,他此刻都还怀念。
往后有机会,还是要想办法将王晴带在身边才好
“我和妈咪原来不是夏家的人呀,大伯伯不想让我们在外面露脸。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存在,难道是希望知道的人少,以后随便把我们都赶走么?”
“你少胡说八道!”被踩中了心思,夏知森脸都绿了,“我一心为夏家付出,爷爷心里清楚,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
“知道你不喜欢兜兜”小家伙见状,立刻换了个脸色,“哇”的一下直接扑到了老爷子怀里,可怜巴巴喊着,“大伯伯是不是不喜欢兜兜呀?他是不是讨厌兜兜想把兜兜赶走,所以才不许兜兜吃自己的席呀!呜呜呜,太爷爷,要不兜兜还是跟妈咪走吧,不要在他面前碍眼”
“谁敢说你碍眼?”老爷子一下子心疼得心都化掉了,怒目瞪向夏知森,“老大,你怎么回事?!往常只知你性情固执、没什么天赋,却不知还是个没好心眼的。”
“爷爷,我??”
虽然这小屁孩说的都在真话,可老爷子怎么能真信一个小孩的呢!
“出去!你不肯办这场宴,就叫阿临过来,交给他办我一样放心。”
夏知森只能讪讪离去,不过他原就不想接这苦差事,毕竟若是自己负责操办,到时候出了意外,他还需负责。
如今交给阿临办,他便可尽情在幕后操控。
室内,小家伙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干嚎了几声觉得喉咙痒,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这才可怜巴巴地望着老爷子。
“太爷爷你对兜兜真好,你可一定要活久一点呀,不然兜兜和妈咪会挨欺负哒。”
“谁敢欺负你们!”老爷子大声吼,威严四溢。
瞧着怀里的小家伙一点都没被吓唬到的样子,反而颇为欣慰,“不错不错,兜兜人聪明,胆子也好!往后好好培养,比太爷爷更厉害。”
“不、要比你那个便宜爹,也要厉害一百倍!”
“嗯呐,兜兜一定会努力哒。”小家伙三言两语的,便将他哄的心花怒放。
回过头还瞧着顾娇娇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副邀功的小模样。
顾娇娇顿时哭笑不,听着小奶团子还在老爷子面前挑拨离间的。
“阿临叔叔很好呀,阿临叔叔疼兜兜。他给了妈咪好多好多钱,让兜兜治病。还给兜兜买衣服和玩具呢!不像大伯伯只会对兜兜凶。”
顾娇娇抚额。
她有点插不上话。
心说那夏知森也真是够惨的,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兜兜为什么会记恨上了他
“实在太坏了,竟然想让兜兜不能吃自己的席。”回房间的路上,小家伙跟在顾娇娇身侧,一只手抓着一把瓜子,一只手抱着苹果,嘴里还咕哝着抱怨。
“可能真的就是为家里着想?”
“才不是咧!肯定是坏人,大坏蛋。”小家伙义愤填膺,一把掰过顾娇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凝向她眼里,“妈咪!没有哪个大人会专门和小孩子作对的,他连正眼都瞧不上兜兜,他就不是个好人。”
小家伙振振有词,见顾娇娇半信半疑的样子,不死心的又给薄彦辰打了电话过去。
一边捧着苹果哼哧哼哧吃着,一边跟他吐槽,“爸爸你说兜兜对不对?”
视频通话对面的男人靠在椅子上,笼在灯光下的英俊面庞覆了一丝疲色,但仍细细听完了小家伙所说,“嗯”了一声。
“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呀?夏知森和我们无冤无仇的,最多不过之前秦氏集团的项目被我帮着夏橙抢了”
“夏橙曾经暗恋他十年。”
啊?
小姑娘愣住了。
刚刚要说的话也忘在嘴里,只顾着吃瓜,“暗恋?十年?夏橙?!”
“她看起来那样稳重自持的一个人,行事更是滴水不漏,平日里从不谈私人感情,怎么会?”
“夏家人尽皆知的事,不过夏知森要和秦家订婚的消息传出来后,夏橙应该就收了心思。”薄彦辰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
说到一半故意停顿,似笑非笑看着电话那边女孩发亮的双眸。
这货听到八卦,可比看见他的时候开心多了。
“后来呢?就这样结束了吗?夏家人尽皆知,意思夏知森也知道夏橙的心思?他就没有反应吗。夏橙那么好,既漂亮又有能力,他还和别人联姻,怎么想的。”
“夏橙在夏家的位置很尴尬,她是养女,但实际上只是老爷子的秘书。和她结婚得到的助力,不如秦家。”
听到这,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臭了。
“切。怪不得兜兜说是坏蛋。为了前程那么好的女孩都辜负”她就不信,整整十年暗恋,以夏橙谨慎的作风,既能让人尽皆知,那必然是夏知森曾经许诺过她什么,或者也互相表露过心迹才让她没有小心隐瞒。
可结果两人却压根没在一起过。
“他夏知森得了个好名声,继续和秦小姐联姻。夏橙却是所有人都知道喜欢,她都二十八了,人那么优秀,过去不知多少青年才俊喜欢。说不定就为此白白断了姻缘。”
嘟嘟囔囔的,女孩心里很是心疼夏橙,连带着对夏知森也多了几分不满。
“那现在呢?夏橙想通了么,上次秦氏集团的项目,她没让着夏知森。”
薄彦辰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依她对我说的话,是对夏知森从爱到厌,到如今已是毫无波澜。自然,她坦诚是为了取信于我。夏橙有更大的野心。”
“点心?什么点心呀!”本来都溜走了小家伙,忽然又从桌子底下探出一颗脑袋,硕大的眼儿眨巴眨巴的,好奇宝宝似的来回看着两人。
顾娇娇无语,抬手将他按了回去。
便要挂断电话带他去洗澡休息,却听到薄彦辰喊了一声。
“你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
小家伙最近仗着多了好几个靠山,皮的很。
薄彦辰是一贯纵着的,如今又多了个老爷子,加上夏家一大群人,就连林正容,如今都时不时给他买各种礼物讨好他,只求他喊一声外公。他现在已经有些“飘”了。
“急什么,还早。”老男人嗓音沉沉的,示意她靠近,夜色下低醇而温雅的嗓音带着暖意,忽的问她。
“你想不想我。”
啊?
小姑娘有些惊愕,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脸皮薄,又惊愕于他竟会说出这种腻腻歪歪的话。
“不想么?”男人声音缓缓垂落,最后在耳边慢慢荡开,像大提琴低沉干净,惹的她心口酥酥麻麻的。
没抵抗住诱惑,顾娇娇微红着脸“嗯”了一声。
想的。
“那我尽快过去接你。明天晚上?”
某人已急不可耐。
顾娇娇却有些为难了,细白手指捏在一起好久,最后迟疑着开口,“后天老爷子看好了日子,让我和兜兜认祖归宗。他定了不少席面。”
“对呀对呀!爸爸你要不要来吃我和妈咪的席?!太爷爷说有一百桌!整整一百桌哦!”
小家伙稚嫩的嗓音从旁边传来,连薄彦辰听着都有些诧异。
“一百桌?”他低笑出声,“上次场面已经不小,这次认了真的还多了个曾孙,他本就心喜。又担心旁人做比较,更怕你和兜兜介意,所以更要大肆操办。”
“知道了,不急这一两天。”
薄彦辰想说,这么大的事,他似是没收到老爷子的请帖。
发是发过来的,理应电话知会他一声,却仍旧没有。
便暂时按兵不动着,哑声安抚,“你乖乖在夏家,等着我去娶你。”
耳边传来男人温润好听的嗓音,抬起头朝他望过去,那双深邃如墨色的眸里脉脉含情,便好似看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顾娇娇都被盯得脸泛红,胡乱嗯嗯了几声。
老男人顿时更高兴了。
“我们来日方长。”
“好,挂了挂了兜兜闹呢。”
在乖乖玩拼图的兜兜,“?”
“周絮,接到了夏家的电话没?”这边刚挂断,薄彦辰便已急不可耐询问。
周絮满脸茫然,“夏家?没有啊。上次秦家的设计项目咱们退出之后,便没怎么接触。”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已是夜里九点半。
若是定在后天晚上,时间紧急,明天一天时间邀请宾客必然来不及,老爷子办事滴水不漏,定会嘱咐
可他没接到电话。
“打给老爷子。”
“好的。”
等了好一会那边才接通,陌生的声音传来,“老爷子已经睡下,您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打过来。”
佣人说完便一言不发在旁边等着。
薄彦辰心知肚明,薄唇上扬起一抹弧度,低声道,“麻烦转告老爷子一声,我妻儿还在夏家,后日他们认祖归宗,我会备足礼品准时到场。希望他能为我留一间客房,否则我只能和娇娇宿在一起。”
说完,电话里边只余下嘟嘟嘟的声响。
佣人抬起头朝旁边看去,正在泡脚的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什么妻儿?没结婚呢!他一个老牛吃嫩草的,欺负了我的娇娇不说,现在竟还敢威胁我?什么叫不我不准备客房,他就要和娇娇住一间!薄家长辈怎么的,这小子简直不要脸!”
“拿手机来,我要给薄家打电话!”
佣人默默递了过去,而后低声提醒了一句,“薄老太太已于三年前去世,薄先生目前,没有直系长辈了。”
老爷子握着手机的手蓦地顿住。
他恍然想起来,薄家直系人丁本就不旺,双胞胎二人本是不错,结果大的早早出了车祸去世,薄家就此发生变故,离婚的离婚、逃走的逃走,余下薄彦辰和老太太相依为命。
三年前,老太太也走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怪不得舍不下我的娇娇和兜兜。算了,看在他也算用心的份上,就让他来吧。”
翌日。
夏知临来找了顾娇娇一次,详细问名她身边有没有亲朋好友需要邀请之类。
女孩思索了好半晌,最后却只能摇头。
“没。”
除了大叔,一个都没有了。
她的养父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亲生父亲林正容却又曾经那样害过她,让她不愿接触。
以往的朋友独独要好的只有宋云和景炎两人,可宋云也已失踪,景炎也三年多不曾联系,连他的消息都极少听到。
“或者,上次来指认王晴的那位?”
夏知临提了一嘴徐莹。
顾娇娇却直接站了起来,“她不行!”
“不过我的确要去找她一次,你帮我安排一个车。”
“好的好的!”夏知临急着去按名单请人,却也不忘将顾娇娇交代的事办妥,走的时候还rua了一把小家伙的光头。
“干嘛呀你”
小家伙有些恼,虽然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光头,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本来也没几根头发。
可夏知临这个叔叔每次看见他都要摸一阵,很烦人的呀。
夏知临浑然不知自己上了兜兜最讨厌的人排行榜,只不由得感叹。
“手感真好啊小卤蛋。”
“你才是小卤蛋,你全家都是小卤蛋啦!”小家伙耳朵尖听到了,有些郁闷地嘟着嘴巴。
夏知临浑不在意,反而抓住机会又rua了一把,“你忘了你现在叫我叔叔,我全家也包含你啊兜兜。”
小家伙,“那我不要当你的全家人啦!”
“不行奥!你没发现你太爷爷都不让你叫外祖,也不让你叫我们舅舅,都要叫叔叔么?因为在他心目中,你妈咪是我们夏家人,你也是我们夏家人。至于你爸爸爷爷一心想的啊,是他入赘!”
“哈?”
刚出门的顾娇娇听到这话都惊了。
让大叔入赘?
薄家仅余下的那根独苗苗,都快一人一个户口本了的,还入赘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兜兜,妈咪出去一趟,你在家里乖乖的,听太爷爷的话。”
交代了一声,顾娇娇很放心地上了车。
夏家人多,老爷子又极喜欢兜兜,平日里两人都黏黏糊糊的,老爷子还安排了家庭教师过来暂时看着他的功课
这两天她反倒轻松了不少。
坐上车一路朝着导航上的地址走去,她还算平和的心绪也逐渐变得低落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顾娇娇是不想再见到徐莹的。
即便她将她养大,承了你养育之恩理应报答,可只要一想到她的贪得无厌、无止境的索取,还有对爸爸的残忍,她心里便会涌起一股恨意。
席卷而来时会降仅有的那点道德感,都彻底吞噬。
“小姐,到了。”
大叔将徐莹另外安置在了封城一家工厂里,照例断了她出外赌博的心思,安排住在工厂宿舍里。
吸取了原来的教训,这次连工头和舍友在内,都精挑细选过。
全都是出狱后改造过的大姐头,比徐莹要狠辣十倍百倍的那种。
据说她来这边之后,安分了不少。
“你、你这个小贱人还知道过来!”徐莹一见到她,立刻操起袖子冲过来,面色狰狞的样子,像是恨不得要吞了她。
可还没靠近,就听得旁边一声“咳”。
徐莹神色一紧,立刻放下手臂,连神色都变得温顺了起来。
“顾娇娇,你还嫌我不够惨吗?找我什么事!”
顾娇娇感激地看向那位彪悍的大姐,看着徐莹好一会,便从兜里拿出了一沓钱。
“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既然已经断了关系,就只做交易。”
徐莹本想说她还是顾娇娇的妈,可看到那一沓钱之后便彻底移不开眼,连连称是,“对对对,交易,交易!你说吧找我干嘛?”
“我想知道从家里头拿走那只镯子的人是谁。”
她打电话去过乡下,村长说家里老房子被人一把火烧了,什么都没剩下,顾家亲族那些人被徐莹这些年得罪狠了,如今更是嫌他们一家子晦气,也不愿再来往。
“那个女的啊,长得挺漂亮的。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的很贵气,但我看得出来也挺出老态的,跟我年轻时那会也差差不多”
顾娇娇听着这些描述,皱眉询问,“不是王晴?”
“那天冒充千金小姐那个啊!不是不是,那个人长得跟妖精似的,我要是见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摆摆手,徐莹为着那笔钱,格外配合,“比你高一些,清瘦,神态沧桑,眼睛倒是很大给钱也大方,我想想看,对了,她好像姓”
“林。”
女孩缓缓吐出了这个字眼,干净的脸颊上一双眸凝在徐莹脸上,而后翻出了手机里的照片让她询辨认。
那是林沫前阵子出现在公司,和大叔见面时被人拍下的。
打扮靓丽,春风得意。
徐莹连连点头,“是她没错!这样打扮倒是看起来更富态一些,不过她怎么和你男人搞在一起?”
她立刻把钱拿到手里。
眼珠子一转,满脸嘲讽,“顾娇娇!你男人被人抢啦?哈哈!哈哈哈!你个小贱人也有今天。老娘就说你个小野种凭什么有那么好的命,果然那种富贵男人,你看不住!”
顾娇娇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低下头没说话。
她脑子里只在想啊,自己的敌人不多。
林沫大约是最很她的那个,也只有她能做出来这些阴狠歹毒的伎俩。
不过自己能有什么理由去动她呢?
愁人
“小贱人!得意什么!男人被人抢了,你往后还不是得跟我一样谁比谁过的好呢!”
见顾娇娇没反应,徐莹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更生气,也骂得更狠。
顾娇娇“哦”了一声,白软的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朝她挑了挑眉。
转过身上了车。
透过后视镜都还能看见女人双手叉腰站在后面谩骂。
直到那名大姐出来,一把拧住了徐莹的胳膊,她才终于停下。
车子拐弯离开了厂区,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女孩这才收回目光缓缓移向窗外,任由风吹在脸上刺疼,细白漂亮的手指捏紧又松开,最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对着不再被遮挡的日光,灿烂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