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起码前一刻钟,按照陈墨的标准,八千多名天师军士卒还能像标准一样,站立在校场上,矗立不倒。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顿时有人头昏眼,胸口闷等原因坚持不住了,忍不住动弹了几下。
但一动,提着刀鞘在队列中来回穿行的神勇卫士卒,当即拿着刀鞘打了过去,动弹的天师军士卒顿时疼的上蹿下跳。
“都给我站好了。”作为他们教官的神勇卫士卒厉喝了一声。
很快,又过去了一刻钟,陆续有人坚持不住了。
虽然他们都是农民,农活比这个辛苦多了,但他们现在差不多个个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还要挺直腰背,挺胸收腹,一开始不适应很正常。
只要他们不煽动周围人,不撂挑子不干,最多只会挨几下皮肉之苦。
“好了,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解手的解手,喝水的喝水,一刻钟后继续。”陈墨敲响锣鼓,让全军休息。
众人顿时感觉解脱了一般,在一声欢呼声中,用最舒服的姿势休息了起来,锤腿的锤腿,喝水的喝水。
而负责教导他们的教官,则抓紧时间,把刚才站得最好,一动都没有动的天师军士卒的名字记录了下来。
很快,休息了一刻钟,又继续站了起来。
依旧是站三刻钟,休息一刻钟。
而这次,上次坚持住了的人,这一次没有坚持住,教官们则在这人名字的后面,画了一个勾一个圈。
而两次都坚持住的人,画了两个勾。
一次都没坚持住的人,则不记录。
时间就在众人一呼一吸间流逝,正午来临,饭香在整个校场之间弥漫。
神勇卫推着几十个装有饭桶的车来到了校场的最前面。
陈墨慢慢的渡着步子来到了高台上,环顾了一下众人后,敲响了身后的铜锣。
现在对他们而言,锣声就是休息的声音,当即停止了站立,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变得歪歪扭扭了起来。
“肃静!”教官们知道陈墨要说话,连忙让他们保持肃静。
等全都安静下来后,陈墨开口道:“想必大家都看到了,没错,这桶里装着的就是饭菜,不仅有干饭、树根,还有咸菜、肉汤。”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前面的几十个木桶,双眼放光,嘴中已经泛起了唾沫。
“但是。”陈墨强调了但是:“这肉汤和干饭,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只要上午全都坚持住的人,才有资格吃干饭、树根、咸菜、肉汤,坚持了一次的,则只有干饭和树根,没有咸菜和肉汤,两次到三次的,则再加上咸菜。而一次都没坚持住的,只有稀粥和树根。”
话音一落,众人闻之一震,面面相觑。
但很快,全都坚持住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还对旁边的同袍说道:“俺坚持住了,俺全都坚持住了,可以吃干饭和肉汤。”
“我也一样。”
“俺只坚持了两次,只有干饭、树根和咸菜了。”
“.”
人群中引起了骚动。
而一些偷奸耍滑,原以为偷懒沾到便宜,心中嘲笑那些站得认真的人,此时脸色微变。
而一部分坚持了三次,最后一次却偷懒没有站满的人,心中顿时懊悔了起来。
肉汤没了。
想到了昨晚肉汤的美味,他们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而更多人的是侥幸,认为陈墨又不知道他们到底坚持了多少次,自己就一口咬死自己全都坚持完了不就行了。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打消了他们的想法。
随着陈墨开口:“全都坚持住的人请出列。”
教官们顿时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念起了名字后画有四个勾的人。
这是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切,全都被教官记录了下来。
人就是怕比较。
喝着稀粥的人,看着各方面不如自己的人,现在却吃起了干饭、咸菜,还用肉汤拌饭,心中嫉妒的同时,还在暗暗较劲,自己晚上的时候,也要喝上。
朋友和朋友之间比较。
同乡和同乡之间的比较。
陈墨很满意的望着面前的众人,只有将他们分成各个的级别,才能让彼此产生“虚荣”,从而上进,切记不要人人公平。
只有都做的差不多,才能去实现公平。
……
下午,趁着所有天师军士卒在站队列的时候,一支三百人左右的车队从后城门离开了天水镇。
车队上装着的,都是一吊吊铜钱。
与此同时,陈墨还飞鸽传书给耿松甫,让他收到书信的
陈墨不知道的是,经历了坠马城的教训,梁松派了斥候穿梭山林,绕到了天水镇后方盯着。
这样,无论是陈墨撤军,还是天师军又派援兵过来,梁松都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当然,能不被发现而绕到天水镇后面的斥候,人数自然不会太多,所以面对出城的车队,他们也没有实力去拦截。
只能把这里的消息,派人送回去。
……
羊城。
夜凉如水。
衙门正厅,燃烧着一个个火盆,梁松从其中一个架着铁壶的火盆中,把铁壶提起,然后把壶中的热水,倒入一个盛了些许冷水的木盆中。
梁松拿来一个银杯,往杯中倒了些烈酒,最后将银盆放于木盆之中,通过盆中温水,将银杯中的酒水温热。
这个过程中,梁松坐下身来,处理着今日的军务。
就在这时,石猛匆匆走了进来,身上的甲叶相互碰撞,发出金铁交隔之声。
“大人,前方斥候来报,有一支三百人左右的车队从天水镇后方离开,通过斥候观察,拉着车架的马匹有些吃力,应该运送的是一些辎重。”石猛将斥候的信件递给了梁松,然后说自己的猜测:
“大人,您说这群贼军是不是要逃?”
梁松不紧不慢的看完斥候的信件,继而拿起木盆中的银杯,抿了口温热烈酒,火辣辣的酒水下肚,整个人顿时暖洋洋的,道:
“这点人能运送什么辎重,怕是一些私人物资。不过你说的对,这群贼军很可能是要逃了。”
“那我们要不要.”石猛抬手比划了一下。
“贼军是不是没有冬衣?”梁松忽然这般说道。
石猛一愣,旋即道:“通过斥候来报,城墙上的守城贼军,穿得还是比较单薄的。”
“我们的将士呢?”
“衣已经分发到每一个士卒了。”
“那不急。”梁松看到了眼外面的夜色,道:“若是他们在一周内退兵,就任由他们离开。”
“贼军若是不退呢?”
“不退的话,那就太好了,天气越来越冷,没有冬衣,一周后,贼军有几个能坚持得住的,到时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天水镇。”
梁松将杯中烈酒一口饮尽,现在天气还不是特别冷,若是现在攻城的话,贼军已经准备就绪,天水镇又是重镇,即使拿下天水镇,也得付出极大的伤亡。
如今他们占据天时,有时间跟贼军耗,完全不用急。
三天后。
十一月十八日。
“还不退军吗?”
夏芷凝抬起手,晶莹的小雪落在手掌心上,看上去是透明的,慢慢地便融化,寒风在耳边呼啸作响,她看着站在城头上,好似满头银发的少年,低语的一声。
“唉。”一缕白雾从陈墨嘴中吐出,然后瞥了眼属性面板。
【姓名:陈墨。】
【功法:紫阳化元功(熟练8249.9/10000)。】
【境界:纳气(五品)。】
【力量:712。】
【技能:大日一气斩(初级2334580/5000000),追云箭(高级94321/200000)。】
“撤吧。”陈墨回过身说道。
撤退也是有讲究的,不能一窝蜂的全离开,得要有人殿后。
在陈墨的安排下,正午过后,神武卫带着三个营,护送着粮食,先从天水镇撤退。
到了晚上,陷阵卫再带着两个营往后撤。
陈墨留下两个营殿后,并叮嘱一个时辰后才能撤,把刘泽和苏武留下来负责,他也带着神勇卫同一个营离开了天水镇。
一个时辰后,根据陈墨的叮嘱,刘泽特意将城门大开,然后同苏武带着两个营,也离开了天水镇。
当天下午,梁松就带着玄豹骑,赶到了天水镇三里外。
留守在外面侦查的斥候过来禀告:“大人,城墙上已经没有了守军,据城后的兄弟说,贼军从昨天中午还有晚上各有一支人马撤出,总计六千人左右。
今日早上,先后也有两支人马撤出,总计差不多也是六千人。”
梁松点了点头,好在他耐得住性子,没有选择强攻,一万两千多人守城,他手头上这点人,真不一定能攻下。
“派人去城中瞧瞧,看看有没有埋伏。”
“诺。”
十余骑奔驰而出,直奔天水镇而去。
等这些人一走。
“哒哒哒。”
梁松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急的,马上的人还没到梁松面前就摔了下来,顾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来到梁松的面前,把急件递给了他:
“大人,不好了,丰州失守,罗广带着贼军主力已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