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凡诛者,所以明武也。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
士卒是不会即畏惧敌人又畏惧自己将帅的。
畏惧自己的将帅就会蔑视敌人,畏惧敌人就会蔑视自己的将帅,将帅被士卒蔑视,作战就会失败,将帅在士卒中有威信,作战就能胜利。
这段时间,陈墨还是学了许多的。
另外,赵野这五千人本就是卢永刚调任给他的,那么陈墨也算是赵野的上官。
现在赵野想临阵脱逃,陈墨自然有权利斩了他。
兵法还有云,如果不能以爱托使士卒悦服、士卒就不会为我所用。
如果不能以威信使士卒畏成,士卒就不会听我指挥。
陈墨没有这么多爱来使士卒悦服,但能斩了赵野,来建立自己的威信。
果然,看着被陈墨一刀劈成两半的赵野,全军震动。
加之陈墨接替杨名贵,本就是军中四名副将之一,现在卢永刚身死,他也有这个权利来调动全军。
望着那磨刀霍霍的三卫人马,众人只能带着惊恐以紧张,听从了陈墨的号令。
“如今卢帅身死,李渠帅、宋渠帅战死,黄渠帅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讨虞天师军副将陈墨,现暂任军中统帅。
现在,全军听我号令,上城墙。”陈墨斩钉截铁。
众逃军不知是不是被陈墨的气势所感染,还是被三卫的兵马威胁,只能听命登上城墙。
“韩武、苏武。”
“末将在。”
“特命你们二人调一百神勇卫,两百神武卫、两百陷阵卫,组成督战队,留守军后,退者,不用上报,直接斩。”
“诺。”
“孙孟。”
“末将在。”
“带着亲兵队于城洞,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关玄门和放下千斤闸,不得有误。”
“诺。”
……
全军按照陈墨的命令依次行事,陈墨带着夏芷凝等人登上后城门的城头,竖起了大纛,众人望着远方。
金乌西落,天色渐暗。
黄大所率领的亲兵营,也是逃兵中的最后一支主力,也倒在了虞州军的刀剑之下,梁松金色的大纛旗又开始缓缓前行。
梁松是不可能放过这些贼首的,每一个都是亲力诛杀。
追杀的三大渠帅,一大统帅,都已战死,大量觉得自己跑不掉的天师军士卒只好选择了投降。
剩下不投降,还在逃亡的,虞州军自然不会放过,尽全力开始了剿杀。
“嗖!”
一支羽箭从天上攒落,凌厉的箭矢已经射穿了一名正在逃跑的天师军士卒后背,那人吭都没吭一声,便一头栽倒在了逃亡的路上。
玄豹骑对着远处的逃亡的贼军开始了骑射剿杀,靠近后,再拔出配刀,斩杀跑得慢的贼军。
这像是一场狩猎的狂欢。
玄豹骑就是猎人,而天师军就是猎物,只知道逃,不知道反抗。
“威武!”
无数虞州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逃亡的贼军碾压而去,不太宽阔的官道上,响起阵阵惨呼。
贼军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石猛机械的舞动着双手的南瓜铜锤,也不知砸杀了多少敌人,脸上溅了不知多少鲜血,他只知道自己越来越兴奋。
在他的眼中,这群贼军就想田里的麦子,被他疯狂的收割。
直到一道破风声传来,后方传来一道“小心”的惊叫,石猛刚有所反应,抬头看去,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脸庞飞掠而过。
因为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石猛好一会,才感觉右耳传来的疼痛,他抬手一抹,没有摸到右耳,而是一手温热的鲜血。
“啊啊.”石猛的惨叫声响彻而起。
城头上,陈墨叹了口气,石猛所在的距离不在追云箭的锁定范围,陈墨只能靠自身力量将羽箭射出四百步开外,当然准度就差了不少,只射掉了石猛的一只右耳。
他看着手中已经崩现出几道裂纹的强弓,再度叹了口气,随着力量的增大,十二石的强弓已经不适合他了,一旦超过一定力,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关城门。”陈墨大喝。
“关城门。”
令旗舞动,命令在亲兵一声声的传递下,被孙孟所闻,他没有再管还在外面没有进城的天师军逃兵,当即一声厉喝,与刘泽一同关上了厚重的玄门,再落下千斤闸。
“砰”
玄门迎来了逃兵的撞击,纹丝不动。
“快快,把圆木搬来。”孙孟指挥着亲兵搬来圆木,竖起顶在了千斤闸后。
城墙上,陈墨大手一挥:“放箭。”
“放箭!”
“放箭!”
命令传开,令旗一面面落下,漫天的箭雨朝着城外追赶上来的玄豹骑笼罩而起,
玄豹骑看到漫天箭雨袭来,顿时脸色大变,连忙举起圆盾,可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仍然有雨箭贴着圆盾的边缘掠过,射中了后方骑兵的大腿或战马。
如蝗的羽箭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射入玄豹骑的军队中,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神臂弩的弩箭,能将圆盾都给射穿了去。
后面的玄豹骑以及追上来的虞州军步兵,纷纷至住脚步,退后离开箭矢的射击范围。
城下的天师军士卒见虞州军不再追来,以为安全了,纷纷拍打起了玄门,让里面的天师军开城门。
但这时陈墨显然不会打开的,开玄门,再升起千斤闸,整个过程是要费一些时间的。
而虞州军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杀进坠马城。
当然,陈墨也不会见死不救,让人放下罗筐,把人拉上来。
但到了这时,人性就体现出来了。
箩筐就这么大,一次最多拉两个人上来。
而城下可是有成百上千的天师军逃兵,他们自然不会一个个排队,而是进行了哄抢。
这就导致箩筐被他们争烂了。
加之虞州军虽然不敢靠近涉及范围,但也有办法攻击城下的天师军。
一时间,城门外惨叫连连。
对此,陈墨没有再让人放下罗筐了。
城下的逃军再多,就算放下罗筐也没用,尤其是在生死关头,虞州军步步紧逼的情况下,他们可不会跟你排队,你就算喊也没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听进去的。
“算了,尊重他人命运吧。”
陈墨转过身去,对着城内刚逃进来的天师军逃卒,朗声道:“我叫陈墨,大军副将,卢帅战死,现在由我来暂替统帅一职,不想死的,听我号令。”
已经吓破了胆的天师军逃卒面面相觑,不过望着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督战队时,一个个只能被迫的屈从了。
他们刚才逃跑的时候,武器可全都扔了。
“孙孟,伱带着亲兵队,再从他们这群人中挑选数百人,去前城把城墙上还剩的擂木、火油、全给搬来。”陈墨吩咐道。
“诺。”孙孟应道,旋即立马带着人去逃兵中挑人去了。
陈墨其实并不打算守坠马城,毕竟天师军主力都被敌军消灭了。
之所以还要守,一是暂时先稳住军心。
二是跟着这群逃兵一起逃的话,他的三卫也会被一起影响,到时逃跑的时候失了建制,很快就会被敌军追上的。
三是快天黑了,他们这些外人者,肯定不如敌军熟悉路,现在又缠得这么紧,夜逃,风险太大了。
他当时在落清山逃跑的时候,可是先打退了敌军的。
踏踏踏.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响彻而起。
虞州军中军到了。
周围尽是高举着兵刃的虞州甲士,冷森森还带着血迹的兵刃,即便是在这黄昏之下,也散发出了冷冽的寒芒,坚固的甲胄在跑动中作响。
装饰着猛兽图案的大盾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疯狂的冲击着城墙之上的天师军。
城墙上的天师军,看到这敌军这浩瀚的声势,身体迅速收紧,抖的像筛糠一样。
陈墨见状,眉头紧皱,乌合之众,难当大用。
“擂鼓。”陈墨大喝一声。
“咚咚咚”
鼓声如雷鸣一般,一阵接着一阵,厚重悠长,盖过了虞州军的喊杀声,如此,天师军内心的惶恐,方才减少了一些。
看着城墙上几乎簇拥起来的贼军,站在战车上的梁松眉头紧皱了起来,知道布在城中的伏兵大概是全军覆没了。
在他的计划中,若是顺利的话,城门一关,他再把战败的大军赶过来,到时就是瓮中捉鳖,能彻底的消灭这支贼军。
但结果却并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不过也是,计划哪会每一环都这么顺利。
起码到了这一步,他已经算是大胜了。
“大人,大人,他就是斩杀许将军的贼子。”
就在这时,原属许杰部下的士兵,小跑向前,指着远处城头上的少年说道。
虽然隔得太远,面容看不得太清。
但那一身漂亮的“明光铠”,还是让士兵一眼认了出来。
“大人,末将的右耳,就是被他给射没的。”石猛捂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面色阴厉的说道。
全军闻之一震。
梁松眼眸微眯,目光望向城头,对于普通士兵来说,太远看不太清,但对于五官感知都大幅度提升的中品武者来说,还是看得清楚的。
他吩咐了石猛几声,然后一声令下,战车以及十余名亲兵从中军中涌出,来到了前军,停在了神臂弩的射击范围外。
梁松独自走下战车,向前走了三步,然后拱了拱手,朗声道:“我乃河东梁家梁松,现任虞州知府,足下何人?可否报上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