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是轮机舱之后,路锋开始回忆图纸上的,“弥生号”的具体构造,寻找着可以进入轮机舱的路线。
军舰是一个立体的构造,为了把空间利用到极致,它的很多地方都是互通的。
想要去轮机舱的话,前后左右都有通道,甚至轮机舱里还有一条向上的通道,直接连接着舰桥指挥室。
毕竟轮机舱的条件再差,那也是关乎到整艘舰船能否正常运转的关键部门,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到舰长才行。
看了看亮着灯的舰桥指挥室,路锋摇摇头,从舰尾的舱门钻了进去。一路上,他都是悄然的控制着脚步,感官全开,避免出现和什么人不期而遇的意外情况。
好在日本海军的军舰上,也到处都是汉字的指示牌,所以路锋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去轮机舱的路。
离着还老远的,路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油气味道,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无法具体描述的臭馊味,呛的人直想吐。
路锋站在原地,努力的让自己适应了这么一股恶心的味道以后,才悄悄摸进了轮机舱里。
里面空无一人。
路锋并没有放松下来,他小心的在轮机舱里转悠起来,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藏身处。
只不过一圈走下来,路锋有些失望。
军舰上的空间实在是安排的太紧凑了,尤其这艘睦月级的驱逐舰还是《华盛顿条约》下的畸形产物,在有限的排水量上面狂怼了各种武器装备上去。
让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越发逼仄。
轮机舱这边,除了发动机上面那一块,剩下稍微空余点的地方都让人给占了。
一张张帆布床就这么挂在各种管道中间,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油垢,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
在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路锋看到了一块比起其他床位略干净些的帆布,在这个帆布床上面还有一个金属管连接的喇叭。
耳朵凑过去的话,还依稀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这个金属管连接的是舰桥指挥室那边,类似的金属管舰桥指挥室里还有很多,分别连接着军舰上的其他重要部门。
嗯,这是个通讯器。
这年头的军舰上还不存在什么电气化通讯设备,战舰内部的通讯除了靠通讯兵跑之外,就是这个非常硬核的话筒传声器了。
为了保证这个通讯器的灵敏程度,整个金属管通体都是铜制的不说,还专门用橡胶之类的软性材料对它进行了包裹,降低它的通讯干扰。
只是别看现在这东西的效果不错,透过喇叭,路锋都能听到舰桥指挥室那边的一帮轮值人员凑在一起开赌局的动静。
可一旦军舰开动起来,这轮机舱的发动机一响,你就算把耳朵全都盖在上面,都很难听清楚对面在说什么。
所以,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里,各国的海军官兵普遍都有着一个比较硬性的要求:
说话声音要大!
嗓门这么小,还想开军舰?
路锋大概听了一会儿舰桥指挥室那边的说话,内容除了关于赌注、牌面之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日常的吐槽,怀念他们萨摩藩的家乡之类的。
以及对于中华大地的垂涎。
路锋听到,这几个轮值的日军里面,有不少都是把自己的家里人接到了旅顺、大连港一带,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奴役中国人为他们耕种。
他们种植的,还不是什么粮食作物,而是罂/粟。
现如今民国主要的鸦/片供应地,就是旅大和满洲那边。日本人甚至还有专门的农业专家在进行罂/粟改良,使其产量变得更高。(这样的技术,和毒气战技术一样,在二战之后,被美利坚给完整保留了下来,像是金三角和哥伦比亚那边种植的,都是老美给的,当初日本人改良之后的品种。)
而依靠着这样的侵略行径,这些日本海军普遍都攒下了丰厚的身家,成为了他们家乡的知名人物。
以至于越来越多的日本年轻人开始致力于投身军队,对于侵略战争的渴望也变得越来越强。
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日本政府的有意宣传。
听着听着,路锋就听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现在就去把舰桥指挥室的那些人给宰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路锋看向了这张帆布床后方的一个小舱门。
这个舱门呈正方形,大概也就是60*60的尺寸,勉强可以让成年人钻进去的样子。
舱门的上面还挂着一个标示牌:
“紧急逃生出口”
路锋看了看,确认上面没什么特殊标记之后,打开了这个舱门,然后探头进去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楼梯,大概有个五六米的高度。
路锋钻进去,带上舱门,一路爬到了最高处。
这里有一扇被锁起来的铁门,锁住它的是一个元宝螺丝,只要把元宝螺丝拧掉,应该就能把门打开。
路锋根据船只构造图大概推断了一下,门外应该就是舱面甲板,对面就是舰桥指挥室。
至于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这艘驱逐舰的中部烟囱里面。身后的巨大金属管,就是发动机的排气管道。
站在上面,路锋向下看了看,他发现只要自己贴着这扇锁上的门,或者是躲在排气管道后面的话,基本没人能发现自己。
这里是个很合适的位置。
不过,看着这个巨大的金属排气管,路锋也能想象的到,一旦这艘“弥生号”开动起来,这里的环境会变得多么糟糕。
可终归是一个藏身之处,不是吗?
大概的测量了一下这里的具体尺寸之后,路锋就准备离开了。
今晚只是一次侦查行动而已,“弥生号”的具体行动时间还没确定,自己不需要这么早就潜伏进来。
照着原路下到了轮机舱,封闭好紧急逃生出口的舱门,路锋悄无声息的回到了甲板上。
回望了一眼舰桥指挥室里的灯光,路锋咬了咬牙。
记仇的生活,真是让人烦躁。
随即,他就如来时一般,顺着拖曳绳索降到了黄浦江里,一路又从江底游回了苏州河这边。
照旧寻了个没人的位置从水里上来,擦干水迹之后,路锋就返回了百乐门饭店。
瞅了一眼房间里,卫生间的灯没亮,路锋便直接从窗口钻了进去。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来回一趟,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样子。
路锋在卫生间里脱掉了那一身海豹皮的泳衣,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走出来对着于曼丽问道:
“我出去的时候,没什么人过来吧?”
“没有。”
于曼丽摇了摇头。
路锋猜也是这样。
这就和当初干销售那会儿,陪着经理一起应酬大客户一样。
只要进了房间,那没一两个小时,基本没人会出来的。
这是个颜面的问题。
谁要是太早出来,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能收到大数据推送过来的各种男科医院广告了。
很明显,这一套理论同样适用于当下的民国。
“好了,可以休息了,我睡沙发那里就行,晚安。”
感觉差不多没什么事情之后,路锋对着于曼丽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提着一张毛毯躺到了房间那柔软的沙发上。
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