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我是谁?”
宁毅看这庞曌那一脸惊惶面色,心下越发鄙夷。
原以为庞曌能有如今之权势,应该是个宠辱不惊,杀伐果决的人物,没想到竟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这老东西了。
“是,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
宁毅邪肆一笑,笑容带着一丝诡异之感。
庞曌眉眼一挑,面上肌肉狠狠颤动了几下,强自镇定道:“没想到老夫璁崆一生,到头来还能遇上你这样的高手,也算无憾此生了。”
宁毅笑了笑:“庞老爷子,客套话就别说了,现在你打算怎么选择?”
本来宁毅此番入帝都,确实有想过救回屠天飙父女同时,顺手弄死庞曌,灭了整个庞家,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就庞曌这种欺软怕硬的主,经此一役后,料想也不敢再打东州府的主意。
而他一旦放弃东州府,消息一散开,势必将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所有必须给庞曌“上供”的各大势力,必将蠢蠢欲动。
毕竟,一个东州府庞曌都搞不定,又怎么有分量能让其他州府的势力甘愿“上供”呢?
届时等待庞曌的必然是各大势力的群起而攻之,只要这些势力拧成一股绳,都不用宁毅出面,庞曌就将陷入绝境。
所以,杀不杀庞曌于此时的宁毅而言,意义已经不大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屠天飙父女带走,顺带让庞曌做出放弃东州府的选择。
只有这样,他这趟帝都之行才算没有白来。
然而,宁毅并没有想到,他这次对庞曌手下留情,将来却给他带来一场灭顶之灾般的沉重打击!
庞曌凝着眉头,却不出声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吃不准宁毅心中想法,担心一句话说不好,就会被宁毅取走了小命。
“怎么,不懂选择,还是不想选择?”
宁毅顿了顿,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阴鸷起来:“好好考虑,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庞曌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才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选择写保证书,我儿庞统他……”
他话说到一半便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不说,宁毅也能懂,事实上他之所以把庞统拉出来说话,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下的台阶罢了。
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被人用刀架到脖子上,该有的位面也绝对不能丢,否则即便是侥幸活着,也能被事后的流言蜚语给淹死掉。
更有甚者,可能会被其他蠢蠢欲动的势力给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在此时此刻已经屈服了宁毅的淫威,但又不想让自己面子上不好看,这才会拿庞统做个样子,好让外人认为,他是为了自己儿子才被迫屈服。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答应宁毅,还能对外收获一波好父亲的人设。
当然,前提是今天的一切会被人传出去,而以庞家的安保来说,别说这些事能被传出去,就连眼下现场死了几十个人的事,都能被掩藏得悄无声息。
不过凡事都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他必须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这样后续就算真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能做到有攻有守。
宁毅淡淡一笑:“你放人,写下我想要的保证书,我会考虑放了庞统。”
庞曌眼盯着宁毅,静思片刻,才道:“好,我写!”
宁毅笑了笑,微微点点头,随即便不再说话。
庞曌轻呼一口气,随即拿出手机拨打出去,交待了一番后才挂掉电话。
片刻后,才见一下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叠A4纸和钢笔、红泥。
那男人一进门,便让眼前躺满一地的尸体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当场吓瘫在地上。
他战战兢兢的避开那些怒目圆睁的尸体,走到庞曌面前将纸笔放下,整个身子抖得厉害,连看都不看再看那些尸体一眼,瑟缩着身子躲到了庞曌身侧。
庞曌轻叹一声,随即提起钢笔,在纸上笔走游龙般,很快便写出了一张字迹工整苍劲的保证书,紧接着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
若是叫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他是专门写这个的呢。
写完保证书后,庞曌才似松了口气般,面上浮起一抹苦涩笑意。
想他庞曌,十岁便从庞家小少爷一跃取代庞家大少爷的翘楚之位,十六岁直接掌管了庞家大部分家族生意,二十岁便将大武多数暗黑大势力一举吞并,带领庞家跻身大武一流世家。
而后,在庞家实力达到鼎盛之际,他却急流勇退,关掉大多数臃肿的无用机构,带着整个庞家迁移到帝都,靠着前期积攒下来的强大人脉网,迅速在大武崛起,并成为大武举足轻重的大佬级别人物。
多少年来顺风顺水,他都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遭受过挫折了,没想到临老了,却遭遇一次这么重大的灾难性挫折。
不仅丢了东州府这个大本营,还一下损失这么多佣兵,连自己最信任的修博文都被斩杀,这简直可以算是一生的耻辱了。
就在这时候,几道身影从厅门外迈步走来,在前头走着的正是宁毅这次来燕京的原因之一。
四个虎背熊腰的佣兵,押着屠天飙父女俩走进门来。
几人一见躺满一地的尸体,也是纷纷吓了一大跳,只是相比于那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下人来说,他们的抗击性还是比较强的,至少没被吓到浑身颤栗。
屠天飙父女一见坐在太师椅上的宁毅,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屠天飙更是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看来自己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宁毅竟会为了他们父女,亲身涉险。
不过照眼下这种情况来看,似乎宁毅才是整个正厅里最危险的存在。
屠芊芊也是神色复杂看着宁毅,她突然觉得自己与宁毅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他现在于她的感受,就跟一座高高在上的高山一般,她即便是仰起脑袋,也难望其项背。
不过话说回来,她和他,似乎从来就没有任何交集之处吧?
若一定要说有,那便是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