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了给你,你就帮我保管吧,花我拿走了。我过几天可以搬过来吗?”苏郁道:“这样我也好方便照顾你,我……”
“要停下工作吗?现在正是你最好的时机,我也知道你现在和一个设计师谈得很不错,马上要合作了吧,我不希望我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工作。”裴文屿不愿意苏郁为她付出,更不愿意因为他耽误她的工作。
她若是再因为自己的事情,把工作也给停下来,他只会觉得更加的别扭和不舒服。
“不会,我怎么能停下来,我还要向着更好的未来迈进的。只是我没工作的时候呆在你身边,不行吗?”苏郁漆黑水润的眸子就那么直白的望着裴文屿。
不行吗?
怎么可能不行,就算是意志力再坚强的男人,也没办法拒绝自己喜欢的人说出的这种话吧。
每一天都见面这种事情,希望你在我身边这种事情,我当然想。
“好,你什么时候过来,我派人接你。”裴文屿最后开口,选择的依然是妥协。
他,无法抗拒这种事情,只是想象都那么美好,他如何抗拒得了。
“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抬起手理了下凌乱的发,苏郁转身要上车,临到迈开脚步的时候又回眸叮嘱道:“要和医生明确的说你接受手术,而且要配合医生知道吗,我会向石英询问的,不要找石英麻烦,她是个很好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回去小心一点。”裴文屿的手在口袋里攥紧,忍住想要上前抱住她,抚摸她发丝的行为。
苏郁点头上车,车子开走了,一直开出去很远,裴文屿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目送着她。
等人彻底不见了,呼吸着还稍微有些寒冷的空气,裴文屿一路走到了独栋,打开门,客厅里亮着灯。
石英从沙发上起身看着他,两个人沉默,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石英知道今天苏郁在结束了领奖之后是和裴文屿一起出去了。裴文屿已经知道了吧,自己去找了苏郁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答应做手术了。
心里忐忑不已,石英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在为什么忐忑了。
是怕被讨厌?还是更担心他坚持自己的初心不想手术。
“在等我吗?”裴文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石英呆滞地点头。
“不是在躲着我吗?”
“没有。”
把外套脱下来,裴文屿走过去,看到桌子上石英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他备好了药,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最初的时候他不是很喜欢石英,可是渐渐地,他也能理解她了。就像是自己遇见了苏郁,被她的温柔打动,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一样。。
她很忠诚,也很有是非观,很有正义感,十分地为别人着想,不动声色的温柔。
“我很生气。”裴文屿抿了下薄唇,坐在了沙发上开口说。
石英的心脏抽疼了下,低下头掩藏着眼眸里的悲伤。
“对不起。”石英没有辩解什么,没说什么‘我是为了你好’之类的话,只是痛快又简单地道了歉。
她不需要不解释什么,反正他已经很讨厌自己了吧。
“我的确很生气,我不希望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软弱狼狈。可你不该道歉,我也不该迁怒于你。”
石英愣了下,抬起头来看他。
裴文屿望着她,由衷道:“我该谢谢你,不管我是否生气,我该谢谢你。就算明知道会叫我反感却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是真的为我担心,所以谢谢你。还有药,也谢谢你。帮我告诉符玹吧,我答应手术,时间根据他想的来安排,在可以的时间里,我希望能稍微推后一些,我想把这边公司的事情,再尽力完善一些。”
石英的心,几乎要膨胀地裂开了。
她以为他会生气发怒到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于呵斥自己,可结果他还是用这样温柔又善解人意的语气向自己道谢了。
攥紧了手,石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会帮你的,就算你眼睛看不到,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帮你处理任何的事情。你不能看的东西,我可以说给你听,所以没事的。你、你保重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石英说完转身跑掉了,她心脏跳得太快了,这虽然不是告白,对她来说,却已经是她最真挚的承诺。
石英离开之后,裴文屿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双手交握,良久,他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么……”
最好的事情,和最糟糕的事情,同时发生了。
苏郁能陪伴他一生一世,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谁都想和自己爱的人天长地久。然而这份天长地久,却不是因为爱情。
是因为感激自己,感恩和自己的相遇,感恩这一路走来的一切,所以她才会做了这样的决定。
他不愿意去想苏郁对他有怜悯和同情,苏郁不是那样的女人,她对谁都是平等的。可是他心里依然止不住的苍白无力止不住的难过。
苏郁很温柔,不会放着他不管,下定了决心来自己身边。她也很坦诚,不会撒谎。所以她也说过她依然无法放下顾砚驰,现在她心里还有顾砚驰。
她说三年或者五年后,也许她就彻底属于自己了。
那么其实他宁可等到那三年或者五年之后,而不是现在拥有她。
他要的是她真心实意地接受自己,不因任何事情委曲求全。那样她才算是真正的属于自己啊。
裴文屿把身子陷入到沙发里,身体里的力气全部都消散了,他颓然地仰头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不断地想着,自己要接受这一切吗?
卑鄙一点,不要想太多,先接受她是不是更轻松更幸福啊。
和苏郁在一起,以后的半生都和她相伴,这不是他要的么?现在这机会就摆在他面前啊,只要稍微不那么苛责这一切,更轻松的去接受就好了。
整整一夜,裴文屿脑袋里很乱,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一时间觉得很沉重,一时间又想要就这么去接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