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一切,苏郁静静地等着周六。
一连几日苏郁都没有再见过裴文屿。往常苏郁晚上下班回家都会碰到他的。裴文屿偶尔也会去演讲,苏郁只当他忙,没有多想。
心有灵犀般,苏郁下班后接到了裴文屿的电话。
“苏郁,能帮我个忙吗?”裴文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什么忙,你出什么事了吗裴老师。”
“我奶奶快不行了,你能…能假装我女朋友和我去医院看看她吗?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幸福。”
苏郁二话不说问了医院的地址就赶了过去。还不忘买了些水果和鲜花。
苏郁赶到时裴文屿正坐在医院走廊里,眉头紧锁,他的皮肤本就白皙,此时苍白如纸,透露出疲惫和无力。见她来慌忙站起来迎接她。
“你来了。”裴文屿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变得黯淡而无神。裴文屿十年如一日一丝不苟的穿着此时褶皱得很。
裴文屿的肩膀微微耷拉着,步伐显得沉重而缓慢,姿态也变得低垂。
苏郁有些心痛。她从小没有亲人,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无法共情隔代亲,但是如果院长妈妈生重病她也一定会很痛苦。
“裴老师,你还好吗,奶奶呢?”
“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医生说等会儿就能醒来了。”
“好,我陪你等。”
苏郁拉着裴文屿坐了下来。他勉强挤出的一丝微弱的笑意,
“谢谢你,苏郁。”
苏郁轻轻地拍了拍裴文屿的肩膀。
“我第一次和你相亲你还记得吗?”
苏郁点点头,她记得很清楚,那也是她第一次相亲,两个人却格外默契地都没有“看上对方”。
裴文屿苦笑,“我是独生子,小时候家里穷,爸爸妈妈外出打工,我是奶奶带大的,老一辈的思想比较落后,一直希望我赶紧结婚生子,我无心结婚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奶奶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了,就在我和你相亲后,我骗她说我和你在一起了,只是你需要去国外工作一段时间,奶奶虽然很遗憾却也为我开心,那天在楼下遇到你,我不是去上课了,其实我是去相亲的。但是和一个不爱的人在一起我实在做不到。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个忙,至少让奶奶临走前开心些。”
裴文屿的声音带着些颤抖的,苏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家属在吗,过来签个字。”苏郁实在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陈宇,他还是裴文屿奶奶的主治医生。
陈宇看到苏郁时也有些惊讶。
裴文屿麻利地签好了字递给陈宇。
“病人已经醒了,但是情况不是很好,随时有再次休克的危险,家属尽量多陪着说说话,多看两眼吧。”
裴文屿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进去吧。”
苏郁点点头,顺手拿起花,裴文屿自然地伸出手,苏郁也配的地把手递给他。
十指相扣。陈宇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虽说顾砚驰已经要订婚了,虽说裴文屿也一表人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接受不了这一幕。
陈宇目送裴文屿和苏郁进了病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张照片。
是裴文屿和苏郁牵手的背影。
陈宇感叹,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们两个的背影还挺配的。
裴文屿奶奶已经醒了,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裴父裴母在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苏郁有些心疼,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只有自己经历了,才懂其中的痛苦。
裴文屿勉强扯了个微笑,拉着苏郁上前。
“奶奶,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女朋友吗,她回来了,她叫苏郁,你看看,漂不漂亮。”
裴文屿奶奶艰难地伸出手够了够苏郁,苏郁连忙过去抓住了奶奶的手。
老人吃力地张张嘴,苏郁半天才听清她说的是“好孩子。”
苏郁早已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奶奶。”
苏郁喊了一声,老人缓慢地上扬嘴角。早已骨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握着苏郁。
陪裴文屿待了一会儿,奶奶已经睡着了,情况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裴父裴母早已心力交瘁,抹了把眼泪跟着苏郁出来。
“小郁啊,麻烦你了,叔叔阿姨这几天实在抽不开时间,没法招待你,让文屿带你去吃个饭吧。”
“不用不用阿姨,这几天你们好好陪奶奶就行了,我有空就来看看奶奶。”
“谢谢你。”
眼看裴母又要抹眼泪了,裴文屿率先带苏郁离开了医院。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回家换换衣服。”
“好,我来开车吧,你休息下。”
裴文屿没有推辞,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开车才是对自己和苏郁的不负责。
裴文屿沉默地坐在副驾驶,没一会儿就传来安稳的呼吸声。
许是太累了。苏郁没舍得叫醒他,在地下车库停了半个小时后,裴文屿才醒了过来。
“抱歉,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没多久,看你太累了,没叫你。”
“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奶奶现在情况稳定了,裴老师休息下吧,太累了身体吃不消的。”
裴文屿没有回答,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裴老师,我们上去吧。”
与裴文屿分别后,苏郁从网上查了查关于奶奶病的相关内容,几乎都是拗口的专业名词,思来想去苏郁想到了陈宇。
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宇可能会告诉顾砚驰,顾砚驰本来就小心眼怀疑她和裴文屿有什么,她不想再背一个绿过顾砚驰的罪名。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但是和他有关的人和事,还是远离的好,这是苏郁三年来得出的经验。
正想着,米晨打来了电话。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明天不行,我有事,下次吧。”
米晨有些失落地挂了电话。
自从上次给米萌萌过完生日,他一次都没有约出来过苏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