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黢黢的池水中泛起涟漪,水面露出青绿色的一块如苔藓般的皮肤,它的动作快如闪电,一瞬就游到了霍德尔与西芙的脚下。
一只鳄蜥飞扑向他们二人,蜿蜒凸起的皮肤上沟沟壑壑,身躯约莫有两米多长,行进速度却异常迅猛,它大张着满是尖牙的上颚,像是闻到了美味食物一般,试图对他们进行扑杀。
它从水中一跃而起,距离近到西芙甚至闻到了它嘴里的恶臭。
鳄蜥虽快,半空中的西芙和霍德尔却也不约而同地反应了过来。
霍德尔长臂一揽,带着西芙在空中转了个圈,升向了更高的位置,让那鳄蜥扑了个空。
“扑通”一声,鳄蜥扑空入水,在这过于空旷巨大的空间中带来回响,它的尾巴拍起巨大的水花,溅起的水滴都被霍德尔的屏障尽数挡去。
那鳄蜥一击不中,本应该继续隐匿于池水中等待时机,可它却在池中疯狂地扭动起来,搅动出一圈圈的涟漪,像是要在这池中掀起浪涛。
霍德尔向下扫了一眼,那鳄蜥的长颚已经被西芙用绿色的藤蔓层层捆绑住了,怪不得它疯狂挣扎。
这里本有两只鳄蜥,另一只不知道是躲去了哪里,还是继续在暗中蛰伏,等待更好的机会。
霍德尔没心情去思考这种对他来说过于渺小的生物,他对这只鳄蜥突然打扰他和西芙的对话有些不悦。
他向水池伸出一只手,暗红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冷意,这巨大的蓄水池便瞬间结成几丈深的坚冰,这下不管那两只鳄蜥如何动作,它们也无法在神明的术法中再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霍德尔盯着这两只在水池中冻成冰雕的鳄蜥,心中丝毫没有一丝波动。对于这种试图袭击他和西芙的生物,他神格的本能会让他想到杀戮,只是他不愿意在西芙面前弄出什么血淋淋的场面。
其实,他想说些什么,将刚才本来很美好的气氛找回来,可很显然,西芙对于这种场面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或者是帮她转移注意力什么的。
毕竟,刚才先出手捆住鳄蜥的还是她呢。
霍德尔第一次很有意识地发现自己很不会说话,也不会找话题暖场,更不会哄西芙开心。
对于神明来说,降低身份去迎合别人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他们过于强大,根本不会在乎这些过于微小的细节,因为他们习惯了俯视,习惯了高高在上。
而像霍德尔这种长年孤寂的神明就更不懂语言的艺术了,毕竟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连阿斯加德的其余神明都绕着他走。
更别说是面对西芙。在西芙面前,他只会卑微地藏匿起自己的心思,对如何剖白自己毫无想法。
不过今天,在和西芙有了更多的接触后,霍德尔有些开窍般地福至心灵。
他想学会如何说话讨西芙欢心,这样或许她就愿意让自己更长久地待在她身边。
霍德尔正想得出神,可身旁的少女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拉了拉他的衣摆。
“霍德尔,你快看!”
他顺着西芙手指的方向看去,因着他们躲避鳄蜥的攻击在空中掉转了个方向,所以现在他们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左侧巨蛇雕像的背部。
雕像的背部有一整块格外完整的鳞片,与右侧的巨蛇略有不同。
这样让人胆寒的雕像和标本,普通人只怕很难发现巨蛇的后背还暗藏玄机。且不说这里通常只会关押刑罚最重的囚犯,就是平常有人进来,只怕也不敢在这里多看多留。
霍德尔带着西芙缓缓下降,直到两人在巨蛇的身体上站稳。
西芙半蹲下身体,仔细抚摸着那块完整的鳞片雕刻,这上面刻着一些细小的暗纹,似乎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等摸到这片鳞片的边缘,西芙发现这片巨大的鳞片和其余鳞片在衔接的地方上有些缝隙,她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是一道暗门。
还没等西芙开口求助霍德尔,霍德尔就已经带她穿进了巨蛇的内部。
没想到这条蛇像的内部竟是中空的,暗门的后面有道不知通向何处的石梯,阶梯越来越窄,螺旋向下,这让身材高大的霍德尔不得不弯着腰向前行进。
走了许久,眼前的道路逐渐宽阔起来,西芙根据路程大致推测他们已经穿过了上方的蓄水池,走向了更深的地底。
两人最终站在一道石门前,西芙望着这道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门心想道:看来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