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冷如月,对着皇上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道:“皇上是这样的,其实这位冷如月是下官遗落在民间的大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只是,当年下官做错了事,女儿似乎不愿意认我,希望皇上能够帮忙做个和事佬,帮忙劝一劝我的女儿。”
冷如月微微眯起了眼,没有想到这人会在朝堂上说起这事,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皇上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而且刑部侍郎也算情真意切,好似对冷如月十分的愧疚。
皇上作为一个男子,在这个父权主义之上的朝代,当然更能够共情刑部侍郎,于是直接开口:“既然当年是不小心把你女儿弄丢的,也不是你的错,做子女的怎么能记恨父母呢,冷如月,日后你要好好孝顺刑部侍郎,共享天伦之乐。”
冷如月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得逞,直接讽刺了一句:“冷大人,既然你说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你是跟何人生下的我,又为何多年不见寻找呢?”
刑部侍郎听到这个问题,刚才信誓旦旦的脸上一僵。
他义正言辞的表情上飞快划过一抹心虚,似乎是不好意思。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硬着头皮给出了一个答案。
“这,是这样的,冷如月的母亲是我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话还没有说完,冷如月不给他胡说八道的机会,进一步语气凌厉地质问:“既如此,当初为何不给个名分,冷大人,你同我母亲青梅竹马,既然如此,就应该给我母亲一个名分才是。”
听到这里,他心中一跳,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冷如月朝着皇上拱了拱手,又朝着众位大人一颔首。
“各位大臣,皇上,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冷如月也要为我母亲讨回一个名分,总不能净想着认便宜女儿的事,那可不行,不管母亲跟冷大人之间有什么纠葛,想要认回我,自然也应该把我的母亲一起接回冷家,要不然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她说的有理有据,用冷父自己的话又堵了他。
冷父眼皮狠狠一跳,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恼火。
认回冷如月是因为这个女儿有价值,不管是圣女的身份,还是她养的状元郎的儿子,可是,并不代表他认可给她那个乡下的母亲一个名分。
本来就是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女人,如果又要迎回家中,先不说家中妻子如何想,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冷父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冷如月已经先一步开口:“启禀皇上,我想要让死去的娘一起进祠堂,而且,必须是正妻,这样才能给我娘一个交代,也能够让我不计前嫌,回到冷家。”
正妻!
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冷父也是瞳孔地震,这个该死的小贱人还真敢想,一开口就是正妻,那岂不是昭告众人,他真正的原配是冷如月的母亲,现如今家里的只不过是一个继室。
冷父犹犹豫豫,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殷国公首先站了出来。
“不可,我的女儿好歹也是一个千金小姐,也是明媒正娶,怎么能够让一个死人踩在她头上!”
殷国公自然是要为了女儿鸣不平的,本来他的女儿是堂堂正正的侍郎夫人,传出去也名声不小。
可若是在接进去了一个正妻,他女儿成了什么?
妾吗?
就算不是妾,勉强成为了继室,身份也是小了正妻一大头。
她女儿那样心高气傲的性子,一定忍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最麻烦的还是外界的议论。
殷国公要面子,他女儿也是,如何能够愿意从人人艳羡到人人贬低,一想到那些私底下的议论和讥讽,殷国公脸色都有一些微微发白。
他绝不能让殷国公府的名声受损,也不能让女儿蒙羞。
因此,接进一个乡下人当什么正妻,踩在自己女儿头上,绝对不可能。
同时,他又暗戳戳瞪了冷父一眼,先前他一直不知道刑部侍郎,居然在外面还留有一个女儿。
说到底,这都是这人的风流债,若不是当初留下了这么一个孽种,怎么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接收到了来自殷国公愤懑的目光,冷父也有些心发慌。
如果不是为了攀上圣女这个名义,他也不会贸然开口。
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子居然这么大胆,认回她就要认回她那个早死的娘,以至于在不经意间得罪了殷国公,甚至还有可能得罪家里的那位内人。
每每想到了这里,他都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有些懊悔自己开口早了。
听到了殷国公的话,她也半点不怂,直接对上那个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告诉他:“殷国公这话说的不对,自古以来,先来后到,我母亲可是先跟冷大人在一起的,而且冷大人也说了,是对不起我母亲,如果今日父亲想要认回我,自然也得认我娘,认我的四个孩子,不给我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我又以何种身份回到冷家?”
她这话说的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冷父一点反驳的机会。
他既然打着父亲的名义道德绑架自己,就别怪自己倒打一耙。
想要认回去随口一说就行了,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想要认回她,必须得大出血一番,她也要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回去,让任何人都不敢随意动她,动她的孩子。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冷父简单能够做主的。
于是,她直接抬头看向了坐在高位的九五至尊。
“噗通”一声,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向他跪下。
“皇上,希望皇上能够替小女子做主,能够给我的母亲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请皇上做主。”说完,她重重磕了一下头,把一切都交给皇上处理。
皇上也陷入了纠结当中,一个是风头正盛的圣女。
飞云道长曾预言,只有好好对待圣女,才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因此,皇上不敢太拂了她的面子。
可是,殷国公,刑部侍郎也不是一般的大臣。
皇上也要顾及这两家的颜面,因而不敢随便下决定。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太监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到!”
听到太后娘娘,大臣们纷纷愣了下来,随即,大家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太后娘娘进来时,跪了下来。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身着一身华服,一步一步走进了朝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