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明白他的意思,也没说不好,只是道:“那表哥的意思是,只需不让人看见便是?”
谢成安一愣,看向季嫣的目光变得古怪:“你对他……”
“我也不知。”季嫣叹了口气,“我只知魏韫在我心中十分重要,他若是想见我,我亦是愿意见他的。”
谢成安心中了然,或许旁观者清,表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谢成安亦了解了季嫣为人,相信她心中有分寸,他自己心中也亦有了决断。
“今日来找表妹,想说的便是这些,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嗯。”季嫣也随他一同起身,“我送送表哥。”
将世子送到门口,谢成安便带着烬寒一同离开。
他走远后,季嫣微微松了口气,正想回去,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抹玄色身影。
她撑着疲惫的身躯看过去,魏韫的脸色不大好看,但见她看了过来,他张开唇,口中吐出了几个字。
季嫣仔细辨认着口型,他好像是在说:“过来,小姐……”
也不怎么的,她就乖乖地走过去了。
魏韫有些意外她这样乖,瞥见不远处有下人经过,他便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假山后面。
季嫣尚且还愣着,后背就贴到了假山。
此处较为隐蔽,一般也不会有人经过。
季嫣有一丝不适感,魏韫见她目光闪躲,便垂下了眼,视线有如实质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原先他只看到她墨发披散,与谢成安站在一处时,宛如刚刚同榻而眠过、如今才将郎君送走。
眼下魏韫又看到她微红的眼睛,那样如同揉碎花汁的颜色,让他心头一刺,仿佛佐证了同榻而眠的猜想。
魏韫当即感觉胸口涌上一股邪火,也不再顾忌身份,微凉的手指拂上她的面庞。
小姐的脸那样小,他一只手便能握住半张。
带着隐忍和妒意的抚摸,从她的下颌抚到她的眼角。
季嫣隐隐觉得不对,往后退了退,但她忘了背后就是假山,根本退无可退。
魏韫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将那处的颜色揉得更红、更艳。
季嫣不由皱眉出声:“魏韫,你在做什么?”
随着她出声,魏韫果然动作停了停,但并没有将手指从她眼角移开,而是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小姐怎又不唤我衍之了?”
季嫣抿着唇,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后,才轻轻的说:“你不该对我这样。”
“那小姐说,魏韫该如何对待小姐?”
他微俯下身,冰凉的发丝从季嫣的脸颊贴过。
太近了,他的鼻尖几乎只需再低一点,就能贴上季嫣的,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一深一浅,一重一轻。
季嫣顿了下,将脸偏到一侧,“你今日越界了。”
话音落下,对面却沉默了很久,久到季嫣心中不安,有些发憷。
随后少年的声音又幽幽的在耳边响起:“原来,如此便算越界了么……”
季嫣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衣襟。
下一秒,魏韫却道:“既如此,那便是魏韫的不对,嫡姐莫要怪罪。”
他缓缓退开,季嫣微愣地看向他,少年已然恢复了淡漠平静的神情,仿若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他似乎一点不知方才的越界意味着什么。
心中虽然觉得哪里有些诡异,但季嫣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找合理的解释,魏韫此举,她亦能找出解释来。
比如,他身世坎坷,不曾有人教过他这些。
不管是不是,此刻这都是一个台阶,季嫣沉默后,就顺势而下:“不知者无罪,你……你下次注意就好。”
说着,季嫣伸手推了他一下,也很容易就将他推开了。
于是她没有停留,连声道别的话也没有留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魏韫低下头,看了看方才抚过她眼角的手指,仿佛还残存着一点温度……
小姐总是那样可爱,叫他不忍心伤她一点。
*
这次之后,季嫣很少出门,也很少再见到魏韫。
到放榜那天,魏韫也并没有来寻她的意思。
季嫣因为之前的事,也还有些不自在,便偷偷叫碧云去看了榜。
“会试第一?”季嫣微愣。
“是的,小姐,我看了好几遍,魏公子的确是榜首。”
季嫣有些意外,她原以为魏韫能上榜就已不错,他竟不声不响摘下了第一。
她答应过魏韫……
这时,绣娘将喜服送到了她的院子里。
“表小姐,新的喜服已经缝好,您试试看合不合身。”
本来已经定制了一套,但因为婚期推迟,世子又让绣娘另外做了一套更精致的。
季嫣心不在焉地道:“放下吧,我过会儿就去试穿。”
“表小姐还是现在就试试吧,万一不合身,也来得及去改。”
季嫣想想也是,就回屋试穿了一下,很合身,这一套也比先前仓促打造的那套更好。
绣娘将季嫣从头至尾夸了一遍,就去将此事告知了谢成安。
成婚在即,季嫣此刻也不方便去见魏韫。
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写了一张纸条,让碧云转交给魏韫。
魏韫收到纸条后,当即便打开来看。
小姐只写了一句话,我已知晓你会试考了第一,恭喜,你可有何愿望希望我帮你实现?
魏韫看了几眼,冷冷地将纸条捏成团。
末了,他亦礼尚往来,回了季嫣一张纸条。
碧云便再次传了一次纸条。
季嫣把碧云带回的纸条展开,那上面一行飘逸的小字似乎带着笔者的情绪,魏韫回她说,小姐好没良心,如此便太没有诚意。
这是在指责她没有当面去见他。
季嫣第一次感到如此的为难,她一边要忙着成亲时的琐碎事宜,一边也要分神去想魏韫的心思。
她索性也不想了,先将这婚结了再说。
日后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届时她直接将魏韫叫来说话便是。
事情搁置下来。
转眼就到了成亲这天。
季嫣一身红色喜服,梳了极为华丽的发髻,头上缀满了钗环,坠得她脖子都有些酸痛。
她今日不在王府,而是在谢成安给的聘礼中的一处宅院,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轿子来接。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屋内只剩下了季嫣一人,院子里安静得可怕。
咔哒一声。
门被人推开。
季嫣行动不便,便没有回头,只当是碧云来了,开口问道:“是迎亲的轿子来了吗?”
对方却不答。
季嫣感到疑惑,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正准备回头,就听到一声:
“是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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