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来吧。”陆远之脚步一顿,犹豫向前,血红眸光与黑瞳相撞。
他是洛无澜的仆从,那条蛟龙!墨邪......陆远之瞬间记起什么,像是肌肉记忆般脱口而出:“墨邪,几时了?”
“禀尊上,十年了,属下一直守在祭月殿外,待尊上出关,重掌魔道大旗。”
重掌魔道?你们尊上都扑街了喂,真看得起我......陆远之眸光飘过几许自嘲,沉声道:“现在魔道大当家谁啊?”
墨邪:“啊?”
“咳咳!我是说如今魔道有谁掌权?”
“自尊上闭关之日起,魔道三教鼎力争权夺势,其中以血魇宫势头最盛,诡蛊教和邪剑宗暗中谋和,表面上血魇宫宫主谵云缺主掌魔道,但私下三教和一众魔宗暗斗不断。
十年间,仙门鼎盛,魔道中落,只待尊上主持大局!”
只怕以如今的法力,那谵云缺想要捏死自己,如脚踩蝼蚁不费吹灰之力!
一众魔道宗派瞧见自己法力不济保不齐觊觎魔道尊位,盯着自己这颗脑袋,若是此时宣告出关,无异于找死啊!
我真是绝顶聪明啊!傻子才回去呢。
血色如割的冷冽眸光悄然转暖,陆远之嘴角微扬,望向握拳锤于胸前以表赤诚忠心的仆从墨邪:“墨邪,如今你法力如何?”
“蛟龙”墨邪迟疑,颔首回道:“......尊上,这是何意?”
“诶呀,就是问你现在打架什么水平?打十个,还是一百个!啊?”
墨邪顿然察觉尊上有些陌生,似乎不像从前那般冷若死寂,说话听着有些不着边际。
“打架?若是寻常魔道小宗和三教子弟便不在话下,对上血魇宫、诡蛊教和邪剑宗或是仙门的掌教与执事也可一战。”
“意思是单挑谵云缺亦有胜算!?”
陆远之心头算盘叮当作响:修为低,练就是了,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待老子修为重回巅峰,谁若敢反杀他个头裂腚开!
这坏人当得过瘾啊!
墨邪犹豫片刻,抱拳俯身,面露难色:“回尊上,谵云缺已是炼虚后期修为,恐怕唯有尊上......当初尊上能与之一战。”
爱卿,朕要你何用啊!既如此,只好先瞒天过海了。
“墨邪,你就当没见过本尊,本尊也没出关,youknow?”
“尊上,youknow是何意?”
“别管,照办就是,随叫随到。”
墨邪眉梢低垂,不知为何,也不敢深问。
“尊上,何不即刻重回魔尊之位,主掌魔道?是不想嘛!”
“本尊自有安排,不是不回,时候未到。”陆远之双手背于身后,收回先前松散神情,凝起冷色。
“尊上莫非是想借机试探魔道三教觊觎尊位之心,引狼出穴,彼时重归尊位,修整魔道,屠戮二心者。”
墨邪吞咽口水,黑瞳渗出惊异,暗自惊叹尊上心思缜密,放作当年,觊觎尊位者无不惨死,如今也不列外。
陆远之眉头微挑,心说理由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停顿几息,迈步间思索如何恢复修为。
借魔道之法必然会被察觉,而魔道仙门势不两立,身为魔尊,寻求仙门亦是死路一条。
既然求仙问魔走不通,那也只有入轮回人界碰碰运气了。
世界之大,细分三界,妖族
天生的血灵根修行之法异于其他灵根,好杀嗜血,有汲取他人修为的能力。
若能遇上几只修行的大妖,剖出妖丹汲取修为,或许能破开血瞳,重聚法力!
......
大丰二十三年,入秋。
聚梨洲,满春酒楼。
楼间酒客满座,堂中说书人手执醒木“啪”的一震,道:“话说十年前,魔道至尊洛无澜率魔道各派齐力屠戮仙门,战至清远山,玄音剑宗宗主赵北玄以命相搏,剑音九诀尽数释出,洛无澜嘴角凝笑,一指间破开血瞳将十八道剑音全数吞灭,逼得赵北玄以血祭剑,奈何洛无澜道法诡异邪魅,剑灵沁血也未能伤他分毫......”
二楼“雅”字号厢房内,白衣少年腰横长剑,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愤懑道:“什么狗屁说书的,师父乃是如今的仙盟之主,怎能叫他如此羞辱!什么邪魔歪道洛无澜竟毫发无损,简直胡扯!”
少年越说越来气,横刀起身想去找说书人理论,被一把拽住。
“九川,休要胡闹,我们是来捉妖的,身为玄音剑宗子弟勿要惹事,宗门规训第九条,要学会隐忍。”
“师姐,可那个王八犊子诋毁师父名誉啊!不行,我得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坐下!”
少年见身旁女子眸中点缀怒色,旋即乖乖坐回酒桌前,低头闷闷喝酒。
女子眼中怒色稍纵即逝,抿了抿酒杯,颜色温婉如玉。
楼下说书人似是换了一个故事,闻见笑声迭起:“说起玄音宗宗主赵北玄,年少意气之时曾与怡春楼花魁柳思思有过一段风流韵事,两人月下花台怀中逢春,几度春宵酿佳梦,怎奈何柳思思却是狐妖化变......”
少年托腮捏着酒杯,听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小声念叨:“原来师父当年这么精彩,难怪师父斑白之年最恨提及情爱俗事。”
“师姐,这故事是虚构的嘛,还是说师父当真......师姐!”
只见身旁女子脸上的温婉玉色荡然无存,怒气横生,撩起衣袖拂帘而出:“混账东西!姑奶奶今日就要你好看。”
少年踉跄起身:“师姐,隐忍!隐忍!”
“忍你妹啊,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一楼角落,陆远之靠坐在八仙桌边,听台上说书人侃侃而谈,嗑着瓜子拍手叫好。
尤其是几番提及魔尊洛无澜只手虐遍仙门,无情摧残仙道众生,听得那叫一个爽字了得!
原来洛无澜这么屌啊!几大仙门合力诛杀都被打得屁滚尿流,还真是佛挡杀佛,只可惜现在小趴菜一个......陆远之抿了口酒,眉头微皱,叹气摇头。
哚哚哚!身着浅紫轻纱,腰系盈粉丝带的窈窕女子脚步急促重踏,从二楼木梯跑下,拂起衣袖,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台中央说书的,破口大骂:“姑奶奶今日偏要打爆你的狗头!竟敢欺辱家师,什么春宵佳梦,怀中逢春,胡乱编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