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的天湛蓝而空旷,荒野乱石中挤着杂乱的荒草。
这座山贫瘠也不美观,很少有人会来。
蒋春生的帽子差一点被风吹走。
他扶着帽子继续赶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才停下来,从背后的背篓里拿出香烛纸钱来。
荒山没有一座墓,却困住了许多魂。
他沉默的祭奠,不知道是在祭奠谁,风吹着燃尽的纸钱灰烬跑出去很远很远。
蒋春生站在荒野山地上,消瘦的身影和这荒地几乎融为了一体。
这么多年,这是他
无数次被扔下山崖感受滚烫的鲜血从体内流走,感受着燕北的风吹过身体,他甚至能看到头顶盘旋着等待吃掉他的乌鸦。
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难以放下。
蒋春生得救了,可似乎又被什么永远的困在了这里。
再也出不去了。
出去的不再是那个蒋春生。
他张开双臂,站在崖边。
他想,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归宿,他的劫,他该结束这一切。
或许多年前他就该死在这里。
风吹动长发,蒋春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向前一步,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悬崖走去。
有人拉住了他。
蒋春生侧头,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烦人,却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不认识这个人。
那人看着他,眼神恍惚了一瞬:“怎么这么想不开。”
他一开口,蒋春生知道他是谁了。
他皱眉。
“楚…楚…成…林…”
楚成林笑了:“是我,不然还能有谁。”
他拍拍蒋春生的肩膀:“咱们两个足够幸运,都活下来了。”
蒋春生不觉得这是幸运。
他眯着眼睛盯着楚成林,楚成林却像是没看到他眼底的怀疑,继续说:“我也是回来看看他们,说真的,有些人的名字我都不记得了,他们长什么样子我也忘了,可做梦还是会梦到。”
蒋春生深有所感。
他低着头看着悬崖发呆。
楚成林对他说:“老朋友见面去喝一杯。”
蒋春生带着怀疑跟着他去了宁州,找了一家小酒馆。
楚成林用衣服一角擦了擦筷子递给蒋春生,蒋春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蒋春生问。
“这事说来话长!”楚成林将那时候的事讲了一遍,他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我易容了,混进了组织。”
蒋春生等他继续说。
楚成林道:“其实也没什么,了几年时间找出了事情真相,这时候甄应天已经死了,我觉得不甘心,又杀了甄应天在组织内的联络人。”
他笑了笑:“我真的幸运,一般情况下,我这种行为必死无疑,可那时候组织出了事,我趁乱跑了。”
这些蒋春生多少知道一些
他只是没想到楚成林会去报仇。
楚成林看出了他的疑惑,他说:“我不单单的是为了给死去的同窗们报仇,也是给自己报仇。”
蒋春生有点赞同。
他又何尝不是。
“仇人都死了,我以为我会松口气,可惜没有,我整日的做噩梦,总是回到那座荒山上…”
楚成林叹了口气:“可能我们的一部分魂早已经留在了那吧。”
蒋春生喝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