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焕走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陶真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裴湛点头:“是。”
陶真道:“我还以为你不会信。”
她也觉得裴焕说的是真的。
“你对楚国的巫术了解多少?”
裴湛道:“只在书上看到过,楚国人很擅长巫蛊之术,他们有国师,有的时候,皇帝都要听国师的话。”
看来这趟楚国之行是避免不了了。
正好也有时间,陶真决定先把京城的事安排妥当。
孤儿院这边,陆哥做的很好,陶真从来没见他对什么事这么上心过。
庄子和地里的事情,有孙飞航。
陶真去了一趟养猪场,蒋二从燕北带过来几个人,和他一起干,如今也是干的风生水起的,几乎垄断了京城这边各大酒楼的猪肉供应。
陶真过来时候,他却不在。
干活的伙计说,他们早上去城里送猪肉,可蒋二像是看见了什么人,忽然就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陶真觉得奇怪,蒋二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再说了,什么人能让他这么着急?
“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找他有事。”
陶真才回家没多久,蒋二就来了,这个速度,证明他根本没回养猪场,而是直接来了她这里,还不等陶真问他,他就开口道:“陶真,我看见我家春生了。”
陶真惊的站了起来:“在哪里?”
之前审问甄应天,他说不知道蒋春生是死是活,虽然知道结果渺茫,可是陶真愿意相信他还是活着的。
蒋二很激动,陶真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才说:“就在福寿楼,我去送猪肉看到的,他应该是去买酒,可惜我没追上。”
他很懊恼,要是再跑快点就好了。
“会不会看错了?”陶真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蒋二肯定道:“绝对是他,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可能看错。”
陶真也没废话,当即站起来:“你别着急,如果他真的在京城,总还会出现的,我现在就派人去酒楼门口守着。”
蒋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我也去,我要亲自盯着。”
因为这件事,就连陶真也跟着有些紧张,她也希望蒋春生活着,而且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苏寻知道了,他和蒋二一起过去守着,可是好几天过去了,蒋春生再没有出现。
苏寻只能先回去书院上课,国子监的事情解决后,陶真就不在去了,宁皓又回了燕北,燕北王和赫连家怎么回事,还要他亲自去看看。
皇帝信任的人不多,宫变之后,他就谁也不相信了。
陶真还听裴湛说,高贵妃母子也没事,早在事情发生后,裴湛就让素荷去看看高贵妃的状况,毕竟若是她死了。燕白祁会很不好控制,结果正好遇到了太后杀人灭口的事,机缘巧合救了高贵妃一命。
这母子二人受了惊吓,或许也想通了什么,到现在一直安静如鸡。
其实也是聪明人的做法,如今皇帝病危,太后被软禁,后宫前朝都是太子说了算,他们若是识趣,就该这样,他们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和太子抗衡的资本,而且燕白祁大概也明白,他和太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这些人都在等着太子给他们最后的审判。
……
功夫不负有心人,蒋二蹲点的
蒋二跟了上去,绕过了几个巷子,前面的人忽然不见了,他四处张望,却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幸亏他躲得快,尽管如此,肩膀上还是被扫了一下,火辣辣疼。
他捂着肩膀回头,又一棍子挥了下来,却在离蒋二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人看到蒋二也愣住了,之后扔了棍子就跑,蒋二愣了一下,急忙去追。
“春生,我知道是你,我是二哥啊……”
他边追边喊,可那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再也看不到了。
蒋二懊恼的坐在地上。
陶真知道蒋二不可能认错人,若是认错了,那人也不会那么着急的跑掉,唯一的可能,他就是蒋春生。
可他明明在京城却不愿意和蒋二相认,定然是有苦衷,或许是身不由己或许是担心自己会给蒋二带来什么危险吧。
陶真把自己的想法和蒋二说了,蒋二的心情总算是好了点,。
“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定是有苦衷的。”
陶真问他还要不要再去等了,蒋二说还会去等,只不过,这次他不会上去相认,只要看到蒋春生让他知道二哥在等着他就够了。
蒋二走后,陶真还是在想这件事。
等裴湛回来,就见她很苦恼的坐着,裴湛问她发生了什么,陶真便把今天的事说了。
“既然当初是面具人带走了他,会不会他现在还在那个邪教组织的手里?他会不会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陶真想了很多。
裴湛却道:“如果在京城那就好办了,去问问京城最大的邪教头子就知道了。”
陶真一愣,京城最大的邪教头子……
是裴焕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陶真非常想笑。
“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裴湛说他去问。
很快裴湛就回来了。
“有消息吗?”陶真问。
裴湛点头:“消息是有,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
陶真不明所以,直到她亲眼看见蒋春生。
一开始他戴着一个很粗糙的黑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跟在裴焕身后,低着头,看起来很不想和人打交道
裴焕说:“我在山崖
蒋春生被带走后,面具人自然也没什么耐心,给了他一刀,之后将他推下了山崖,裴焕找到他的时候,他残破了像是被野兽啃坏的尸体。
调养了整整一年,才勉强像个人了。
见陶真盯着他,裴焕道:“燕北学子的案子与我无关。”
陶真这才松了口气,她抬头去看蒋春生,他也认出了陶真,最终摘了面具。
他的脸到是没什么变化,如果非要说有,大概就是从前那个鲜活的蒋春生没了,他就像是死后被人做成了一个标本,脸上没有一点点表情。
更像是失去了颜色的黑白画,再也不生动了。
最让陶真吃惊的他的脖子上,有一条很长的伤疤,就算如今好了,可也依然能想象的出,当初该是受了多么骇人的伤才能造成这样的疤痕。
裴焕所说的那些人给了他一刀,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差一点将他斩首了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