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的想法很简单,她担心裴湛不给她药方,既然于树是个贪财的大傻蛋,就让他去偷几张出来,他是裴湛身边的人,又是徒弟,这个应该不难。
于树显的很犹豫:“可是……这会不会不太好?”
裴英说:“有什么不好的,我也是裴家人,药方子在我手里也还是裴家的,而且我拿着也是自家用,治病救人,又不是做坏事。”
于树一脸赞成道:“你说的有道理。”
裴英笑道:“那是自然。”
于树又说:“可到底是偷,总归是不好,若是被师父知道了,我就完了。”
裴英的心提了起来,正担心他不同意的时候,他忽然说:“要不大小姐你跟我买吧,一张一百两怎么样?”
裴英声音都提高了:“你怎么不去抢?”
于树很善良的给她分析道:“大小姐,你想想,一个好药方子多值钱啊,有了它就等于有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且我是去偷我师父的东西,若是被他发现了,我就在裴家待不成了,若是被赶走,我怎么活?”
裴英皱眉,一百两不是小数目。
于树道:“您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敢去偷了。”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您要是拿不出来,可以找别人合伙,这药方子卖给别人也值钱啊……”
于树的话让裴英动了心,他说的没错,自己是吃不下来,可是有人能吃下来啊,裴英想到了陶大姐,于是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树道:“空口无凭,您得先付定金。”
裴英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于树这个大傻蛋,于树也看着她,无辜道:“您若是不付定金,我就不干啦。”
裴英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头的那股火气,她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但是她爱面子,出门的首饰什么的还是戴着的,于是于树得到了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
这手镯还是当年裴英出嫁的时候裴夫人给她置办的,分量很足,裴英很肉疼。
于树拿着金镯子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便非常满意道:“大小姐,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没多久,于树就说他偷出了药方,有三张,一张是止血的,据说对外伤有奇效,一张治疗风寒,还有一张是治疗腹泻的。
裴英看不懂,她从小就讨厌这些药材,名字都复杂的记不住。
“是真的吗?”她问。
于树拍着胸脯保证:“当然是真的。”
裴英道:“可我现在没那么银子,能不能……”
于树抽走了药方:“不能,明天拿不出银子,我就放回去了,不然师父都要发现了。”
裴英恨得牙痒痒,可一看他要拿走,顿时急了:“行,我现在就回去凑钱。”
她一开始是想着药方给赵洋的,可现在她改了主意,她去了秦家医馆,找了秦大姐说了这件事。
那天秦大姐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是没想到裴英真的拿到了。
陶大姐道:“是真的吗?”
裴英成竹在胸道:“那还有假,是裴湛徒弟拿到的,三百两银子一张,你若是不买我就卖给别人了。”
陶大姐思索半晌,还是拿不定主意,九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裴英道:“你最好快点决定,不然人家等不急了。”
陶家才将陶岳埋了,葬礼寒酸,陶家的人也不在意,这让陶大姐很是恼火,而且陶真都没露面,一定是心虚了。
陶大姐心头本来就有股火没地方发,如今有药方,若是陶真和裴湛知道被自己的徒弟和大姐背叛,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她心一横看着裴英道:“行,我愿意买,不过三百两太贵了,二百两。”
裴英皱眉:“那可不行。”
一下子就砍掉一百两,她有点肉疼,那个于树不知道这方子的珍贵,她可是知道的。
“三张七百两,不能少了。”
陶大姐咬咬牙答应了。
她这些年有些体己,不过最近因为被裴家医馆挤兑,秦家的生意淡了许多,好几个月都在赔钱,她想着先从账上拿一些银子,等到拿到了方子不愁赚不回来。
陶大姐也不懂方子,还专门请人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裴英拿到银票的时候,激动的不行,嫁到赵家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现钱了。
而且就这么一转手就赚了四百两啊。
裴英拿着钱高兴不已,她有许多看上的东西,当天就了不少,赵洋问她,她只说是娘家贴补的,腰杆子都硬了几分。
赵洋觉得有些奇怪:“你娘家对你这么好?”
裴英道:“那当然,裴湛是我兄弟,他有钱了当然会照顾我这个姐姐。”
赵洋一想也是,对裴英的态度便更加好了:“还是我娘子有本事。”
裴英却阴阳怪气道:“今天没去看看你的小妾?听说最近身子不好,头发掉了不老少呢。”
赵洋当然去看过,只不过从前腰细屁股大,风情万种的崔桂玲如今脸黄肥肿的,身上还有一股子怪味,怎么看都让他倒胃口。
赵洋道:“她哪里有娘子好啊。”
裴英非常高兴。
陶大姐那边拿到了药方就开始出售了,裴湛到医馆的时候,许云知还在奇怪:“他们怎么和我们卖的一样,就是不知道方子一样不?”
裴湛不怎么在意,于树却笑道:“说不定就一样呢。”
许云知对裴湛身边这个小子的印象非常不好,听到他这么说,许云知问:“你怎么知道一样?”
于树说:“随便猜的。”
许云知皱眉。
于树已经跟着裴湛出门了。
……
“你要这个做什么?”陶真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一只镯子,这还是原主和裴焕成亲的定情信物。
裴湛今天说要看看,陶真就给他找了出来。
裴湛接过玉镯看了半晌,这镯子浑然天成,没有半点裂纹。
陶真正奇怪他的举动,他忽然就将镯子扔在地上摔了。
陶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她急忙去捡,裴湛也跟着蹲下身子,玉镯断成了四五节,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裴湛看着玉镯,忽然笑了。
陶真气死了:“很贵的,你发什么疯呢?”
裴湛能发什么疯?他只是又一次被他亲爱的大哥耍了而已。
又一次啊。
该死的裴焕。
他说镯子里有解药的方子。
他说将方子交给皇帝,皇帝不受制于太后就会动手对付太后,到时候他们兄弟只需要隔岸观火就好了。
他还拍着裴湛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你要相信大哥。
呵呵……
裴湛想骂人。
该死的大哥。
陶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傻了?”
裴湛打掉她手里的玉镯:“既然是裴焕的定情信物,早就该摔碎了。”
他将陶真抱起来,大步往床边走。
他不但要摔碎裴焕的定情信物,他还娶了裴焕的女人,看裴焕能把他怎么样。
陶真被折腾的够呛,等到裴二公子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怨气。陶真才问:“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没有。”裴湛才不会承认,自己被该死的裴焕耍了。
至于裴焕这么做的目的……
人都不是他的了,还留着定情信物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