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众人都躺下了。
眼看着屋子里的灯都熄灭了,何氏才小声说:“他们都睡了,那傻子盯了我们一天了应该累了。”
杨老栓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非常安静,也没什么异样,他沉着脸,白天那股老实劲荡然无存,面上反而多了几分狡猾和凶狠。
“你在这里待着,我一个人出去,给我留着门。”
何氏点点头。
杨老栓小心的推开门走了出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回来,之后进了房间便没在出来了。
清晨,陶真找来了一辆牛车,牛车上放着一堆稻草。
陶真说:“这车挺好的,能挡着你们,到了城门口你们千万不要出声。”
杨老栓夫妻觉得不妥,可陶真说没问题,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何氏说:“真是谢谢你们,我们以后一定好好的报答你们的恩情。”
陶真道:“不必,你们能平安就好。”
杨老栓夫妻上车后,陶真和裴夫人告别。
牛车咕噜噜的一路往城门口走。
城门口有官差在盘查,陶真和傻子在人群后排队。
终于轮到了他们,守门的官差狐疑的陶真道:“车上装的什么?”
陶真道:“都是些稻草啊什么的,我们要去城外拉货,这稻草要铺在货物上面的。”
官差冷笑一声:“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陶真无辜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官差抽出刀对着稻草捅了两下,陶真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就直接掀开看了。
官差看没什么可疑的,正要放行,稽查司忽然来了几个人。
“慢着。”
为首的官差看了看牛车,又看了看陶真道:“
陶真说:“是稻草。”
那人冷笑一声:“不会是逃犯吧。”
陶真:“不是。”
那官差走过来,将车上的稻草翻开,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
他皱着眉,眼中有瞬间的疑惑。
陶真笑道:“我们能走了吗?”
官差只好放行。
杨老栓和何氏是在另一边被抓到,牛车就停在路边,众人觉得古怪又找不到牛车的主人。
正在观望的时候,稻草下忽然钻出来两个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他们是逃犯”众人瞬间炸了锅,宁州衙门的人便最先赶到,要将人带走,何氏早就吓傻了,杨老栓却不管不顾的喊道:“是有人带我们出来的,你们不能光抓我们,放开我们,我们是替官府办事的……”
人群中便有人吆喝:“啊……逃犯和官府勾结啦。”
人群哗然,等到官差想找出喊话的人的时候,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所有人都在说。
“少废话,带走。”
衙门的人刚说完,之前检查陶真那辆车的官差就走过来,刚想带走杨老栓,杨老栓便扑上去:“官爷救命啊,我们都按你说做了,救命啊,他们要带走我们。”
大街上议论纷纷,那个官差一脸气愤,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杨老栓,却被宁州衙门的人拦住了。
“这是我们稽查司的人!”
宁州衙门也是领着任务的,抓到了逃犯算是立功,如今又听说了那逃犯和眼前稽查司的人有勾结,哪里还肯让他们带走,两边便僵持起来。
围观百姓指指点点的,最后人还是稽查司的人带走了。
…
“那人什么来历?”陶真出去转了一圈就回来了,板头一直跟着那辆马车,人群中那几嗓子也是他喊的,他
“是稽查司的,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是杨大人身边的。”
陶真道:“又是杨松波。”
最近所有的事,好像都指向了杨松波。
杨松波……
陶真对板头道:“你干的不错,小朱那边还盯着吧?”
板头保证道:“您放心吧,一直跟着呢。”
“好!”
杨老栓这个人看起来老实木讷,却在大街上喊出了那么多的事,是真的着急了,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是故意为之,那么他就不是杨松波的人,而是杨松波的仇人为了害杨松波了。
为什么呢?
不是想要害裴家吗?
怎么查到的幕后黑手要害他自己了?
她舒了口气,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和杨松波裴家都有仇。
……
裴湛走了三天才回来。
“办好了?”陶真将他拉进房间,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裴湛一言难尽的看她,顿了顿他说:“找到了,不过出了点问题。”
他带人在狼山找了一天,终于找到了地图上宝藏的位置,而且进入墓室也非常非常非常的顺利,没有任何机关,顺利的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然后呢?”陶真问:“没有机关是有人提前进去过了?”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还是晚了一步,被幕后黑手拿走了?
不应该啊,采石场一直有人,他们是没办法去的,这才刚乱了,难道都没能抢先一步?
裴湛看着她:“是有人进去过了,东西也被拿走了,不过拿走东西的人还给我们留了一些。”
陶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裴湛:“什么人这么好心,还给人留一半?”
裴湛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陶真,陶真打开,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纸上的字很丑,和陶真的不相上下,不是这人的字本身就丑,就是用左手写的,上面就一句话:“先到先得,我七你三。”
“这是……”
裴湛道:“虽然字体上看不出是谁,但我觉得是你舅舅和燕明修留的。”
陶真无语:“这么说来,他们早就知道这个宝藏在哪里了。”
她和裴湛一直找不到裴家缺失的地图,还是阴差阳错,他们才拼好了地图。
燕明修和都云涧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地图是后来拼好的,这其中就需要陶真他们手里胡家的图,以及后来燕明修在宁古塔拿到的孙强手里那份常家的地图。
缺了三块,根本不可能找到宝藏。
“你忘了吗?燕明修去过流放村过了个年。”
裴湛早已看透了一切:“我觉得他那时候就看出什么了,我就说他那么怕冷的人,还成天在流放村瞎转悠……”
裴湛摇摇头,深深的觉得他和陶真太年轻,斗不过老狐狸。
陶真笑道:“好歹还给我们留了点。有多少?”
裴湛道:“也不少,不过远没有他们带走的更多。”
陶真又好气又好笑:“他们不是看破红尘要浪迹天涯去了吗?”
裴湛无奈道:“可能浪迹天涯也需要钱吧。”
“那也用不了那么多啊。”
都云涧和燕明修拿走这些宝物,绝对不是那么简单,这两个人都是针眼一样的心胸,以前结下的仇,不会因为一句“放下了”就这么了了。
“我觉得我们还会见到他们。”陶真说。
裴湛点点头,深以为然,尽管他根本不想见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