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堂课,是个老先生,讲的东西晦涩难懂,声音也死气沉沉的,不过众人还沉浸在上一堂课的欢乐气氛中。
陶真最后说了这封家书的意思:归(龟),归(归)速归(竖龟),若不归(劈碎的龟),一刀两断(劈碎的布),另觅新欢(男人头)!
苏寻看着纸上画的乌龟,也无奈的笑了一下。
张珂看他这样子,又看了看桌上的纸道:“上回你不是说要出去喝酒吗?还走吗?我打听过了,那边很清静,就是喝喝酒,你若是不想,没人会打扰你。”
苏寻皱眉,将手里的纸团成团点点头:“好。”
张珂松了口气。
下了学,陶真过来找蒋春生,她要跟蒋二商量商量养猪的事情,蒋春生点头道:“行,回去我跟二哥说。”
“二哥最近没出去吧?”陶真问。
陶真指的出去就是去关外,蒋春生低声道:“没有,他们准备去北边看看能不能和官府通通关系。”
陶真点点头:“行,那就这样。”
她正要走,就注意到蒋春生盯着门口看,陶真也凑过去,只看见几个人往外面走了。
“看什么呢?”她问。
蒋春生皱眉道:“苏寻这几天天天出去,跟何平这些人混在一起!”
“何平是谁?”
“这人口碑不好,爱去那种地方喝酒,胡闹,风评不太好。”
陶真皱眉,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这几天裴夫人陆陆续续已经搬了不少东西来宁州的院子,可她舍不得村里的那些菜,加上刘氏也在村里,裴夫人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村里住着。
裴恒他们这些小孩子在另外一个院子学习,无关人是不可以过去,陶真在门口等到了他,这家伙应该是长了一点个头,但是不明显,混在一众小子们里,看起来格外矮了些。
见到陶真他非常高兴,跑过去扑进陶真怀里,陶真掂了掂他,感觉这小子光长肉了,重的要命,她都抱不起来了。
裴恒转头又看到了马车边站着的裴湛,裴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上了马车,陶真问了他一些关于学习的事情。
裴恒当然不可能回答。比划了一通,陶真也没都看懂,不过还是点点头:“小恒真棒。”
裴恒非常开心,他前几天和院里的一个小胖子打了一架,嫂子还夸他真棒。
果然还是嫂子最懂他。
裴湛在一边凉飕飕的说:“小恒,你也不小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以后看到姑娘自觉点。”
陶真有些好笑,这种醋都吃,真是幼稚。
裴恒想了想也是,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裴湛,比划了一通,裴湛脸色有些难看:“别胡说,没有的事。”
陶真:“什么?小恒说什么了?”
裴湛道:“没有,他没说什么。”
裴恒“……”
他们又去成衣店接了裴夫人和刘氏,看到他们两个,几人都很高兴。
刘氏笑道:“今年真是个好年份,你娘刚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
她是真的替裴家人高兴,话就多了点。
陶真便问起了家里的事。
刘氏说:“都好着呢。”
“李叔的簪子卖的好吗?”
刘氏点点头,说起这个,一向话少的她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裴夫人也说:“卖的很好,差不多一上货,就卖完了。”
刘氏也说:“他现在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做簪子。”
几个人说着家长里短的事,快到村子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村口,还以为是胡欣回来了,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不是。
“几位,请问王大宝家怎么走?”下来的是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穿着还算富贵,身后跟着个面色不善的年轻男人。
“进了村子直走,右转弯最后那家就是了。”刘氏说道。
那人又道:“我们的马车可以进去吗?”
“可以,但是不可以闹事。”
那人笑道:“多谢了。”
说完上了马车。
马车往村里走了。
刘氏道:“这是孙家的人吧?”
陶真点头:“你们先回去。”
裴湛知道她老毛病犯了,肯定要去看热闹,于是道:“我也去。”
裴恒也想去,被裴夫人揪着衣服道:“你不许去,你找萱萱玩去。”
李萱前几天玩扭了脚,只能在家休息,裴恒犹豫了半晌。
裴夫人奇怪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恒比划:“二哥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叫我看到姑娘离远一点。”
裴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二哥说的对,可萱萱是你的好朋友,你们现在还小,一起玩一会儿没关系。”
裴恒点点头,他就知道二哥胡说八道,他晚上尿急起来看到好几次他二哥在嫂子房间里,还说他,真是不要脸。
裴恒跑了。
孙掌柜亲自来了,当初孙小凤跑出去的时候,说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孙掌柜被气的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王大宝什么货色,孙掌柜也看出来了,生气的时候就想,他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好了。
可时间会冲淡一切,孙掌柜还是在乎女儿的,只不过僵着一口气,不愿意低头。
孙喜自小就在铺子里打工,算孙掌柜半个儿子,如今老掌柜病了,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一面气孙小凤不成器,被个王大宝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个男人连亲爹都不要了,一面又担心孙掌柜父女,知道孙掌柜抹不开面子,就叫人打听了一下孙小凤的情况,如果她过的好也就算了,可是听到的消息,简直叫孙喜怒不可遏。
孙小凤无名无分的跟了王大宝就算了,可王家还不好好对待她,随意的使唤打骂,偏偏那个王大宝也不是个好东西,不是在家好吃懒做等着媳妇伺候,就是在勾栏院鬼混。
孙喜实在气不过,就把这件事跟孙掌柜的说了,孙掌柜再怎么生气,也是自己的女儿,到底还是心疼,于是今天就过来了。
马车刚到村子中央,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女人背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佝偻着身子,蹲在井边,艰难的往上提水,女人力气不大,水桶太重,眼看着就要滑下去,女人用手去拉,结果手被绳子磨破了皮。
孙喜看不过,想过去帮忙,被孙掌柜拦住,老掌柜不是铁石心肠,只是在村子里一个陌生男人帮一个女人提水,搞不好会招惹是非,孙掌柜今天就是来接女儿回去的,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孙喜便没动,却多看了那女人一眼,正好那女人抬头,孙喜看清了那女人的样貌,惊道:“掌柜的,那个……那个是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