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放箭!
听到姜子仁的下令,这群绷紧神经的弓兵精锐果断开始点火张弓。
几百只熊熊燃烧的火箭划着弧线,整整齐齐地飞向西凉铁骑。
“敌袭!散开!注意闪避!”
骑兵队伍中有人高喊着,但这支堪称精锐的骑兵队伍却并没有因此陷入混乱。
张远仰头看着扑面而来,并没有什么准头的火箭,一边轻松规避,一边大声嘲笑了起来。
“居然是火箭?这个李凡果然徒有虚名,对军事一窍不通。”
一支燃烧的火箭落在距张远五步外的地面。
张远看着因火油消耗而逐渐熄灭的火箭,心中对联军对手更加鄙夷起来:“旷野上连棵树都没有,他放火箭有什么用?烧石头吗?”
“他难道不知道火箭只适用于攻城和山林这种空间狭小,容易燃烧的地形吗?”
张远正说着,火箭不远处,一块不起眼的土块的引线沾到火苗。
轰隆隆。
一声宛若雷声的巨大声响在西凉骑兵中炸响。
就如同擂响的战鼓一般,随着第一声鼓声响起,便停不下来了。
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箭引燃地雷,燃烧的碎片又引燃其他地雷,凉国骑兵的队伍中很快便“轰隆隆”地响成一片。
生锈的铁钉,锋利的陶块、还有尖锐的碎石四散飞开,纷纷落在奔跑的战马身上。
奔跑的战马或是划了肚子,或是砸了腿,或是伤了眼睛,纷纷嘶鸣着摔倒在地,将背上的骑兵摔下马背。
其余未受伤的战马更是纷纷发死了狂,一边疯狂甩下自己背上的骑兵,一边撒腿向远离爆炸地点的方向狂奔。
虽然凉国骑兵马技十分出色,在发现战马受惊后牢牢骑在马背上,但不受控的马匹让凉军骑兵顿时乱作一团。
“吁!”
“让开让开!”
“救命!”
一名又一名骑兵被战马甩下,张远大喊着让骑兵坐稳,刚稳住胯下战马,这才有精力打量着一片混乱的骑兵。
“啊!”
一名随军保护张远的骑兵被甩下马,张远心中猛然一惊。
却见被摔下马的在骑兵支起身子,然后忽然惊恐地瞪着眼睛,绝望地当头踏下的马蹄。
“不不不!”
骑兵惊恐地大喊着。
可在爆炸与同伴哀鸣声中受惊的战马哪里会在乎脚下?只见当场嘶鸣着扬起前蹄,重重踏了上去。
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骨裂声,被踏碎的脑袋有半个深深陷进土里,看得张远一阵作呕。
“快!去人少的地方!”
张远一脸惶恐地吩咐道:“钟将军呢?有人看到钟将军了吗?”
“世子,钟将军的马受了惊,往那个方向跑了。”
一名侥幸稳住战马的随从指着右边地方向。
“那就好。”
张远松了一口气,正要发话追过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刷得变得惨白。
“等等,钟将军往那个方向去了?”
张远惊慌地大喊着,强烈的恐惧让他的声音都变了音。
“是,除了钟将军,好多兄弟的马都向那个方向去了。”
张远的随从点了点头,继续劝道:“世子,我们快走吧!钟将军那么多人一起,应该不会有事的……”
话未说完,张远的随从忽然大张着嘴巴,与张远一样惊恐万分地看着自己所指方向。
壕沟!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向是世子曾经嘲笑过的壕沟!
“快!快拦住他们!”
张远大喊着,驱马向钟将军的方向追去:“所有人一起喊话,必须让那都停下来!”
随着张远的下令,聚集在张远身边的一小股骑兵纷纷大喊起来。
“钟将军!钟将军!”
张远挥着手,远远的呼喊着。
可受惊奔逃的战马实在太多了,而没有布置地雷。不会爆炸的路又只有那么一条。因此在头马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战马恨不得能长翅膀飞起来,坚定不移地向着壕沟方向狂奔。
忽然,载着钟将军跑在最前面的高头黑马脚下一软,覆盖草藤泥土的壕沟瞬间塌陷,露出宽约十米的巨大壕沟来。
黑马四脚踏空,不住哀鸣着,徒劳地蹬着腿,然后重重地落在布满尖木的坑底。
“钟将军!”
张远悲痛地嘶吼着,想着自己立功不成反葬送了钟将军,可能会被凉王取消继承权,顿时满心绝望。
但很快,张远便顾不得什么钟将军野将军的了。
随着头马落入壕沟,紧随其后的战马纷纷嘶叫着减速,试图避免掉进壕沟的命运。
然而奔逃的战马何其之多?
即便有战马成功在壕沟前停了下来,依然会被后来者推着挤着撞进沟里。以至于呈现出了凉国骑兵战马排队跳进沟里的奇景。
张远呆滞地看着着荒唐的一幕,回想此前看到壕沟的嘲笑,脸上不由得发烫。
现在的骑兵队伍可不就跟瞎子傻子似的,排着队被战马往沟里带吗?
现如今,每掉进沟里一匹马,就好像脸上被李凡狠狠扇了一耳光。仅仅几个呼吸,就让张远有一种被抽肿脸的感觉。
“李凡!你居然如此阴毒,居然了你害了钟将军与我两国两万骑兵!本世子自今日起与你势不两立!”
张远双眼通红,恨恨地大喊着。
“世子,钟将军已经没救了。我们快走吧!”
张远亲卫不安地看着开始绕路逼来的马群,低声劝谏道。
张远看着了眼疯马群,即便再不情不愿,也不敢拿性命开赌不会被疯马挤进沟里。只能点点头放弃无能狂怒,跟着亲随撤出壕沟附近。
张远与亲随前脚刚走,大量战马载着骑兵冲了过来,一个接一个跳进沟里。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巨大的壕沟便已经被人与马填平,甚至还绊倒了更多兵马,在壕沟上方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一时间,士兵的惨叫、求救,战马的悲鸣,还有努力自救,阻拦战马“自杀”的呼喝声在旷野上响成一片。
就连坐在中军大帐的李凡都能听到这绝望的喊声。
“啧啧,这喊得真惨啊!”
李凡一边喝茶一边感叹着,报信斥候再次出现在了营帐前。
“报!凉军骑兵已经困在壕沟前!”
“嗯,做的不错。”
李凡淡淡说着,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不过你这信传得有点晚啊!我们已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