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暴跳如雷的宁巡抚,李凡只用了一招便让宁和真安静下来。
“那什么,宁大人,你被子没裹好。”
李凡一脸真诚地提醒道。
宁和真愣了一下,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被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跳脚骂道:“李凡!你一个无礼小儿!带人闯入上官家中无礼搜查,你信不信你今日所为要是传回京师,必将受人唾骂陛下和尚方宝剑都保不住你!”
“宁大人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李凡淡淡说着,坐在张亮不知从哪搬来的椅子上,肆无忌惮地对张亮道:“周子勤抄个账房怎么磨磨唧唧的?你去找个人催一催……”
正说着,周子勤一溜小跑地跑进院子,兴高采烈道:“大人!大人!账本找到了!”
被拖到院中的宁和真见周子勤将一本册子交给李凡,先是愣了一下,再次勃然大怒。
“李凡!你竟然敢搜本官的府邸!”
“别吵!有什么话看完再说。”
李凡说着,仔仔细细地翻看了起来
李凡这是要查他家的账?
宁和真看着李凡的举动,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当几十年的官,他很清楚账目的复杂混乱。更何况,家中账房可是经验丰富的老先生,就算李凡出身户部,也不可能近凭翻看就找到问题。
所以李凡此举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装模作样吓唬他!
宁和真飞快做出判断,主动嘲讽道:“李大人看了半天,可看出什么来了?”
“要是没看出来,李大人最好跪下来给本巡抚好好赔礼道歉!或许本官还可以看在李大人年轻鲁莽的份上,饶过李大人这一次。”
李凡翻到最后一页,放下账本阴阳怪气道:“别的没看出来。倒是发现了一个怪事。宁大人您的书画挺值钱啊!”
“正月初一,收到书画钱两万两。正月十五,书画钱收入八千两。二月初一,书画钱一万两,三月初一,书画钱一万五千两……剩下几个月的还用下官继续说吗?”
“月月都有人花高价来买,时间还这么规整,也不知到底是谁这么欣赏巡抚大人的书画啊!”
李凡笑呵呵地询问着,眼中充满杀意。
雅贿而已,真当他没见识认不出来呢?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家中账册上的一笔笔月收入又与朱勇的项目都对得上。宁和真死到临头了,还摆着巡抚架子,说什么赔礼道歉。只怕是美梦还没醒吧?
然而宁和真却面不改色道:“大夏哪条规定说本官不能作画写字卖钱补贴家用了?”
“这可是本官自己的血汗钱!难道还要专门知会李大人一声不成?”
“血汗钱?”
李凡闻言乐了。
见过不要脸的,但他从来没见过宁和真这么不要脸的。
身为巡抚,拿着朝廷高额俸禄,各路官员商人的孝敬,何时流过血流过汗了?
“宁大人所说的血汗钱,怕不是别人的血,别人的汗吧!”
李凡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假象,俯身看向宁和真:“宁大人,朱勇已经把书信和账目都交出来了。可以说,近几个月给您的走私分润又与下官从您府上账册看到的书画钱完全对的上。”
“看在我们同僚一场的份上,不如您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我都少受点累?”
李凡一脸真诚地建议着。
但宁和真却只是一扭头,傲然道:“本官可不知道李布政使在说什么!有本事你就对本官用刑,我看到时候朝廷会不会治你的罪!”
“嘴真硬。”
李凡感慨着,却没再多问,只是向张亮招了招手:“张亮,去给宁大人好好道个歉,然后去请人帮宁大人把没做完的事做完吧!”
“请人?”
张亮先是一脸茫然,随即忽然想到当初在江州府的审讯,明白了李凡意图。
这是又要用老办法了?
不知这位宁大人受的住受不住那些如狼似虎妇人们啊!
张亮眼睛顿时一亮。但或许是跟李凡太久了,张亮也学到了李凡的恶趣味,不怀好意地看一了眼年纪不小的宁巡抚,假惺惺道:“大人不再问问了?”
“不问了。”
李凡暼了一眼对未来毫不知情的宁和真,毫不避讳道:“宁大人身居高位即便我们拿到了证据,他也不会承认的。还不如请人帮宁大人松松筋骨。”
“好的老爷!”
张亮闻言大喜:“您放心吧,我绝对请经验最丰富的老妇人们,和上好的助兴药,绝对好好给宁大人道歉。”
当天晚上,十几个年过四十,花枝招展的妇人进入宁巡抚的房间。
让人血脉偾张的呻吟喊声响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凡一走进宁巡抚的房间,便急急忙忙地叫人打开门窗通风。
“宁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李凡捂着鼻子询问着。
只见宁和真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毫无血色的脸当真像被鬼怪吸干了精气一样。
见到李凡来,宁和真连脑袋都抬不起来,转动着眼球瞄了一眼李凡,没有回答。
李凡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坐在新搬进来椅子上,拿着几本过往的账册,语气平静道:“我昨天连夜看了你府里近几年的账目。除了每个月的书画钱这笔钱,我发现还有总共一百万两不明不白的进账。
“宁大人不解释解释吗?”
宁和真依旧没有说话。
李凡眉头一皱,正要喊张亮继续请人,已经被折磨得毫无力气的宁巡抚却开了口。
“那是朝廷拨来的军饷。”宁和真哑着嗓子道。
“军饷?”
李凡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颤抖:“一百万两都是军饷?”
如果他没记错,军饷应该不会经过巡抚之手发放吧?
宁和真是怎么把军饷贪下来的?
还是说,发放军饷的总督常信存在问题?
李凡越想越心惊,宁和真却再一次开了口。
“对,一百万两都是军饷。”
宁和真老老实实地继续道。
事实上,在李凡找出账册漏洞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而一晚上的折磨又耗尽了他所有的心气和傲气。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他自然不敢有任何隐瞒。
“不过那是三年存下来的。每年我到手的只有只有三十五万两。”
宁和真抬起头,看着脸色阴沉的李凡,顿时不怀好意地笑了:“李大人,听到那笔钱是军饷,你是不是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