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安逐客道:“来人,带季二小姐去换衣裳。换好后,把人请出去。”
“以后这府上的规矩,希望诸位谨记清楚了!”
萧氏寒眸似刃,紧盯着她。
“你现在识趣点,还能好好的走出去。”
季秀玉垂头行礼,快步离开,心中郁闷,面上难堪。
迟早有一天,她定会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
无论是季幼笙,还是萧氏,她都要让她们后悔。
至于顾寒安……
他后期若是识相的话,她倒可以放他一马。
毕竟他可比那个老不死的好太多了。
再说了,士农工商,做顾国公府的妻妾,可不比做富商家的好?
看顾寒安今日的情况,怕是也没多久活头了呢。
各种思绪泛滥,季秀玉丝毫不知,她被彩杏带到了一处偏院中。
原本是想着换衣服的,可是却不曾想,破布一塞,麻袋一套,拳打脚踢,重重一丢……
一刻钟后,季秀玉才睁开眼。
她狼狈地看着眼前场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定远侯府中。
“夫、夫人?”被她留在府中的侍女无双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灰头灰脸的人儿。
“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季秀玉抬手想要拨开麻袋,可是却被痛得冷嘶一声。
无双赶忙上前,手忙脚乱的替她把麻袋扒开。
她正想起身,一动,身子就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风凉飕飕的往她的身上吹着了……
她当下就毫无防备地打了个喷嚏。
无双眼底复杂,试探开口:“奴婢去寻人过来,把夫人您抬回房去?”
“怎么?想让我丢脸?”季秀玉磨了磨牙,恨意十足道:“过来点,把我搀扶回去!”
无双再靠近一步,却闻到了她身上近乎粪水一般的味道。
瞬间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干呕一声。
季秀玉早就留意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拧眉狠狠掐了她的腰肢一把。
“贱蹄子,信不信我发卖了呢?”
无双早就留意到了她的举动,在她掐了后那一刻,本能的一躲。
季秀玉本来将周身力量倾注在无双身上,这一刻因为无双的躲闪,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
脑袋磕到了回廊的尖叫处,瞬间鼓起了一个大包。
手掌也擦到了地板,疼得她面色瞬间白了一个度。
无双双眸无辜,弯下腰想要把她扶起。
她气不打一处来,呵斥:“贱人!滚!”
无双一愣,旋即行礼,快速跑开了。
季秀玉愣愣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心中忽而掀起了一阵后悔。
她对着拐角处大喊:“无双?无双!”
无双纵使在,也不理她,扭头就大步离开。
季秀玉见状,只能够认命的自己爬起来,一点点往回走。
无双是主母赐给她的丫鬟,平时虽然也照顾她,但是她却无法打骂。
否则传回去,定会被主母责罚。
等过几日回去,她定要让母亲挑选几个合适的侍女给她。
她再也不胡乱杖毙人了,这样身边就还有人可用!
季秀玉恨痒痒的想着,瘸着腿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不过,她对自己是如何被人打,又如何回到定远侯府的,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
但这也不妨碍,她把一切的源头怪罪在季幼笙身上。
顾国公府中。
顾寒安行礼后,安抚萧氏。
“今日之事有劳母亲出面了,我和笙笙以后定当多加留意,不给别人钻空子。”
季幼笙也跟着发自肺腑道:“娘,谢谢你,今日多亏有您。”
可是今日,笙笙居然在事后还诚心和她道谢了。
萧氏察觉到了季幼笙从内而外的变化,压下眼底的吃惊和酸涩。
从前,她不是没有这样维护过笙笙,可却被笙笙各种怒骂。
甚至闹得狠的时候,两人数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将彼此当做陌生人。
她抬起下巴,傲娇道:“行了,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就好。”
“以后别什么猪狗都放进来,扰了我的清静。”
说完,就淡然的往前走去。
就像做完了好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顾寒安看向季幼笙,解释:“娘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她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外冷内热嘛。”季幼笙昂头,温柔笑笑。
“夫君,我今日非常开心。”
“有你与娘护着我,我很满足。”
微风轻拂,吹动人的衣角。
顾寒安不动声色地牵过季幼笙的小手,十指相扣。
“因为你值得。”
如玉般的笑意在季幼笙的眉梢洋溢,明亮阳光下,她瞳若带金。
脚步轻快,周身愉悦。
顾寒安试探询问:“笙笙,你是不是、在怀疑一些什么?”
季幼笙往前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弯眉勾唇。
“夫君像极了我肚子里的蛔虫。”
顾寒安笑着纠正她:“是我们情投意合,心意相通。”
“是是是,对对对,我夫君说的,都有道理。”
季幼笙笑着摇晃两下顾寒安的大手,转瞬就被他揽入怀中。
四周无人,两人甫一靠得这么近,季幼笙面颊瞬间烧红。
她伸手想要推开顾寒安,顾寒安却是迎合着,放开了她。
丝丝缕缕的失望就像晚冬的雪花,从人的脖颈缝隙进入人的后背。
季幼笙有些心底发寒,咬着水唇,像个被拒绝的小朋友。
顾寒安低低笑了,凑到她的面前。
“笙笙不想和为夫、详细说说吗?”
后面几个字落下时,眼睛跟着眨了眨。
温热的气息喷射到面上,季幼笙眼眶中的酸涩感像是被灼退几分。
她瞥过头去,步履慌忙。
“回房说吧。”
“回房能详细说的,可就多了。”顾寒安自然勾上她的小手指。
“某些事,也能详细……”
季幼笙双眸忽而瞪大,面红耳赤撒开他的手。
“现、现在还是白天呢!”
她到现在还记得,前几日顾寒安哄她,在他横冲直撞时,不拘自己的反应。
甚至回想时,还能感受到顾寒安的大手略过她的肌肤时的灼热。
顾寒安见她面色,毫不留情地笑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宛若个小孩,在不经意间就卸下了季幼笙那周身的慌张。
季幼笙“哼”了一字后,莲步轻移,慢吞吞回房。
两人并肩坐在四方桌旁,顾寒安抬手将窗户彻底支开。
季幼笙娓娓道来:“按照季秀玉所说,安姨娘当是昭德十年八月左右怀的季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