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安蓦然无奈又痴眷的低头低笑出声。
“怎么?不信我?”
季幼笙立刻摇头,下颌线紧绷,仿佛在忍受着某种压力。
顾寒安低哑暧昧的浅笑一声,转移话题。
“我逗你的。”
“娘是惯例询问我们一家人的身体情况,并未知道你失忆一事。”
季幼笙缓缓松了一口气,肩膀也随之松弛下来。
“我不想娘担忧我,也怕她觉得,十六岁时的我没法做好你的妻。”
顾寒安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笑。
“放心吧,我明白。”
“我的笙笙啊,一直都是最好的,无需忧心旁的,做你自己就好。”
炙热的眼神和低沉的腔调让季幼笙脸红如花,像是被夕阳染红的一片云彩。
有暧昧参杂进空气中,不受控的发酵,丝丝缕缕的向外扩散。
兴许是那一刻的勇气作祟,季幼笙抿着薄唇,微昂头,染上顾寒安的水唇又分开。
“你也很好。”
话刚落下,余光就瞥到不远处目瞪口呆的两道影子。
整个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寒安看着季幼笙的局促,扶额轻笑。
她怎么这么可爱。
连紧张心虚的模样,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起来,狠狠揉进骨血里。
顾寒安无声抽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那点心思,目光微转,落到两小只身上。
“怎么?”
只两个字,两孩子就回过神来,一左一右地冲上前黏着季幼笙。
顾成茹眼眸澄澈乖软,白粗的指尖攥着季幼笙的衣角。
“娘亲,你等会去看我们扎马步好不好?”
季幼笙潋滟漂亮的眸子眯着,软声道:“好。”
顾成茹眼底一喜,身子朝她怀里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
季幼笙看着顾成茹像圆滚滚的肉包子的脸颊,眼睛里好像有小星星。
“起来吧,我们先去练一会儿。”
话落,人也很自然的牵上了顾成乾的小手。
顾成乾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出闪闪发亮的惊喜。
等走到了练武场时,才昂着脸软软说了声:“娘亲,我很厉害的。”
季幼笙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蛋,心都软化了,轻声道:“娘知道,我们阿乾最棒啦。”
顾成茹像只软绵绵的小羊,无辜的巴望着季幼笙。
季幼笙嘴角带笑,刮了刮顾成茹的鼻头,夸:“阿茹也很棒。”
武艺教导先生吕夫子上前,和季幼笙行礼后,领走了两人。
顾寒安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练习扎马步。
季幼笙小巧浅粉的手指互相握住,静默无声站在顾寒安身边,学着他们的动作开始练习。
三人齐齐怔了一下,又很快扬起标志性的笑脸,神色更为认真。
夕阳逐渐迫近地平线,大地沐浴在彩霞的余晖中,晚风徐徐送来一阵阵花木加夹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视角从练武场上四道背影,慢慢转移到了定远侯府的门前。
一双葱白的手从马车上伸出,随后,一道娇小可人的身影慢慢现于人前。
“姐姐!”季明玄欢喜从庭前跑过去,地动山摇。
他仰着肉脸,濡慕地看着眼前的人儿,眼底发光,声音调皮。
“我好想你啊。”
季秀玉是安姨娘的长女,早些年下嫁到安平县中的一户富户中为妾。
这些年虽然吃穿不愁,但主家管束得严,平素极少有机会外出。
这次也是家中来信,说有要事相商,她千磨万磨,家主才愿放她离开。
这路上一来一回,都要耗费三天多。
季秀玉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嫌弃,轻笑道:“明玄,姐姐也想你了。”
话落,又亲切的关心起他的学业:“你近日在学堂可有听夫子的话,没有闯祸吧?”
季明玄莫名心虚,挽着季秀玉的手臂,转移话题。
“姐姐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不若我们先回府喝杯热茶,坐下来再慢慢说。”
季秀玉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你呀你,可别仗着世子之位能世袭,就偷懒呀!”
“姐姐我还等着你勤奋努力,以后当上大官,罩着我呢!”
说着,就状似无意地抽开了自己的手,隐晦嫌弃的用帕子偷偷擦了擦。
季明玄轻轻笑着,那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透着几分红光。
“姐,你放心吧,要是这次的事情能落定的话,我们很快又能再相见了!”
还是秀玉姐好,会关心他,等着他慢慢变好。
至于他的亲姐季幼笙,则只会叫他减肥减重,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季明玄目光微动走神时,安姨娘眼底含泪,迎了上去。
“玉姐儿。”
季秀玉也眼眶通红,像个孩童一样撒娇,抱上安姨娘的手臂,轻轻呼唤:“娘。”
“哎。”安姨娘应了声,克制住了神色,把人往院里带。
“你好久没回家了,我今天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了一桌你爱吃的饭菜。”
季秀玉面颊微红:“娘您有心了。”
话落,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季明玄。
“明玄,愣着做什么,快跟上呀。”
“你要是再慢两步,等会我可要偷吃掉你的肘子啦!”
少女声调娇憨,微微一笑,媚态横生。
季明玄一愣,面上染笑,大步向前:“要是姐姐喜欢,我就都让给你。”
“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姐姐。”
季秀玉和安姨娘悄然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底的得意。
一家三口慢吞吞并肩来到偏厅用膳。
等吃了七八分饱,季秀玉才斯文擦了擦嘴巴。
“娘,你这次写信叫我回来,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安姨娘咬着水唇,欲言又止。
季明玄却未曾管那么多,直言道:“姐,季幼笙她失忆了,性情变了好多。”
季秀玉诧异掀眉,失笑:“她就算再变,被顾寒安那般纵着,难不成还能变了性子不成?”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狗屎运,竟然被顾寒安看上了,嫁了世子府上,拥有了双生子。
更主要的是:世子待她始终如一,府中没有妻妾成群。
不像她,被人算计,嫁得那么远。
主母尚未有嫡子,也不容许底下人先有子嗣。
每每她和当家的事后,主母就会派人过来,赐她一碗避子汤药。
以往她也阴差阳错怀过一次,但却被人害得小产了,以至于身子到现在都没好全!
季秀玉眼底嫉妒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