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璟手一怔。
显然没想到海云舒会是这种反应。
他心底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江成璟靠近一些,说:“我是江成璟,你不认得了吗?”
海云舒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江成璟?我们认识吗?”
此言一出,众人也是错愕万分,面面相觑。
少阳忙道:“云舒,他是大魏的摄政王,是你的夫君,是江成璟,你不记得他了吗?”
海云舒看少阳的眼神更是陌生。
“不认识,你们都是谁啊?”
她只觉得脑海中混沌一片,明明有什么画面和情节呼之欲出,却又偏偏抓不到,摸不着,让人心里慌慌的。
少阳不信这个邪,把琮儿推到床边:“云舒,琮儿你也不认识了吗?”
“琮儿,你怎么在这儿?”海云舒想要支起身子,可身体虚弱地她此时却只能靠在枕头上:“怎么没去学堂,是逃学了吗?夫子要是知道了,又得打你手板子了。”
琮儿忙道:“娘亲生病了,琮儿担心,已经跟夫子告了假,夫子不会打我的。”
“嗯,那就好。”海云舒还叮嘱他:“娘亲身体无碍,别告假太久,读书要紧,明白吗?”
琮儿重重点头:“琮儿明白,琮儿都听娘亲的!”
见主子还认识琮哥儿,莺歌也跟着试探:“主子,您还认识我吗?”
海云舒轻轻笑着:“莺歌,你是睡昏头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莺歌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是,是奴婢昏了头了,主子伤才刚好,身体正虚脱。奴婢这就去备些清淡的菜式,给主子添添口味。”
海云舒点头:“蒸碗莲藕羹,许久没吃了,也挺想的。”
“好嘞。”莺歌连忙去小厨房备饭了。
众人见此,也算松了口气。
好歹,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了。
为不打扰海云舒休息,江成璟请了元虚道长借一步屋外说话。
他问:“这是什么情况?”
元虚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引魂之法,虽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可难免会有后遗之症。”
“你的意思是,她失忆了?”
“是,也不完全是。”元虚道长解释:“王妃虽然忘记了王爷,可对琮公子和贴身的奴仆还是认得的。这就证明,她并非完全的失忆。”
“说明白些。”
“王妃此番在生死边缘挣扎了一圈,往事种种,或人或事,都选择性的进行了记忆。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有倒是有,”元虚道长出了良方:“贫道可以写几道咒符,开几个方子,让王妃先行服用。但万事无绝对,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医好这种后遗之症。”
江成璟还是不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少阳也是急迫:“是啊,元虚道长,你妙手回春,连命都从阎王手里把她给抢回来了,区区一个失忆之症,怎会治不好呢?”
元虚道长解释:“长公主殿下,并非贫道不肯尽力。引魂之术,是命数和气运的纠缠,原本就有风险。王妃此番苏醒,应该是从前的某段记忆带来了太深的痛苦,才会选择性的忘记。
“这是心魔,非良药一朝一夕可医。运气好的,也许明天就能恢复记忆;运气不好,只怕一辈子就这么淡忘了。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心魔?”少阳听着这两个字就腿软。
李澈听他们一言一语甚是啰嗦,干脆上前,插话道:“既然是心魔,解了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海云舒忘了谁,谁再想办法让她记起就是。”
李澈一语道破了关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江成璟。
江成璟也丝毫不推辞:“只要能解开她的心魔,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本王也心甘情愿。”
元虚道长:“王爷严重了,倒不至于用那些极端的手段。您只需要确定下,可能会刺激到王妃记忆的片段,哪怕是一个人,一件事,说不定就能唤醒沉睡的记忆了。”
少阳一拍手:“有道理!咱们人多,想办法重现一些场景。指不定哪个点就戳中要害了。”
她转头问:“江成璟,你说呢?”
江成璟此时刚从海云舒失忆的情形中走出来,他心里虽乱,可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没问题,我会尽力回忆重要的事情,梳理完之后,大家再分头行动,如何?”
“好!”众人纷纷赞同。
元虚道长再叮嘱:“此事不易过多人参与,只王妃亲朋挚友知道即可,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就得不偿失了。”
“道长言之有理。”
“如此甚好,”少阳更是急切地摩拳擦掌:“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我还记得云舒第一次来求我办事,给我送了不少藏书宝卷,她一定心疼着呢,要记我一笔账。我到时候就再她面前,再演上一回,怎么样?”
李澈跟她开玩笑:“行倒是可行,只是那时候长公主殿下还没有休夫,驸马爷尚在府里,如今你孑然一身,谁陪你演这出戏啊?”
少阳还纳闷了,这个李澈,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是神仙吗?
她白了这小子一眼:“谁说没有,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你说谁啊?”李澈狐疑了半天,最后发现少阳盯的是自己,于是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说我啊?”
少阳扬起鼻子:“怎么了?本公主还配不上你了?”
“我不喜欢母老虎,更何况,你那个前夫是个势利小人,让我扮他,真是有损形象。”
“演戏而已,你还当真了?”少阳不服:“还说是云舒的好朋友,我看你就是个耍嘴皮的伪君子。”
众人见他俩斗嘴的起劲,也不由得笑起来,算是缓和了下紧张的气氛。
江成璟招呼着:“别斗嘴了,咱们就分头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