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冷哼:“怎么,你舍不得了?”
江成璟的双眸,仿佛被怒火点燃,他一步步逼近李澈,声音如冰冷的刀锋,直指人心。
“我当然舍不得。既然你说得这么凄苦,我又怎么可能放手,再一次把她扔进孤苦无依的命运里?”
“她的命运改变不了,”李澈急道:“你强留她在身边,只会让她一次次面对死亡。好,你让她自己选。是苦,是甜,是生,是死,除了她自己,谁也没资格替她选。”
江成璟弹掉袖口的灰烬:“我没你那么高尚,什么爱就是放手?笑话!我江成璟所爱之人,我必要护她在身边,把她的命交给谁、哪怕是她自己,我都不放心!”
“江成璟,你还讲不讲道理?”
“不讲,你能把我怎样?”
李澈咬牙,指着他:“自私自利。你会害死她的!”
江成璟迎着他的指尖站起身:“放心,她死不了。”
“李汰荒淫无度,已是病入膏肓,他为何暗地里打你的主意,你心里最清楚。”江成璟眼中露出一丝狡黠:“如今,飞石在我手上,你也在我手上,大不了,把你剜心剔骨,炼成丹药,一样能就得了云舒!”
夜风起,江成璟双手负在背后,仿佛闲庭信步般笃定,眼中的狡黠与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江成璟,你吃错药了吧?”李澈双目圆瞪,是没想到这小子能恩将仇报到如此地步。
谁料,江成璟直接下令:“少墨。”
“属下在!”
“把人给我绑了,好生看管。”
李澈若想反抗,少墨未必是对手,可他现在无语的很,任凭几个黑袍暗卫将他捆了起来。
李澈扬起下巴,直视着江成璟,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好,有本事你就把我带到海云舒面前,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杀我。”
于是,李澈被绑了手脚带回了摄政王府。
一路上,也算老实。除了时不时地挖苦江成璟几句,倒也从没想过要挣脱逃走。
回到府中,江成璟第一时间把玉魄交给了元虚,而就在刚刚,少青也飞鸽传书,已经带人拿到了龙息草,明日便能抵京。
元虚道长肯定道:“如此甚好,王妃的病又多了几成把握。”
元虚道长这时也看到了李澈,很是惊讶:“王爷怎么把他给带回来了?”
江成璟冷言:“不是说重生之人的骨血可以与飞石相炼,使人百病消灾。本王把他拉回来,以防万一。”
元虚尴尬:“王爷思虑周全。”
李澈直接插嘴骂道:“江成璟,我可是在陵墓救了你的命,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内院传来。
只见幽羽着急忙慌地走来,喘着粗气:“王爷,王妃醒了,说要见您。”
江成璟心头一紧,“走。”
于是立刻跟着幽羽往内院赶去。
他步履匆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期待。走进海云舒的卧房,看到她倚在床头,脸色苍白却难掩那一抹淡淡的血色。她的双眸如秋水般清澈,透着深深的期待。
“你回来了?”云舒的声音轻柔像飘在风里的落叶。
江成璟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嗯,我在。”
“听幽羽说……你去了西夏?”
“是。”
“难为你了。”
江成璟把她的手护在掌心:“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云舒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就是有些饿,好久没吃东西了。”
江成璟柔声道:“我已经让幽羽去准备吃的了,你先好好休息,等养足了精神,我们再好好治病。”
“我的病……”海云舒顿了顿:“还有医得必要吗?”
虽不是什么名医圣手,但自己伤势如何,心里还是有感觉的。
“当然有,”江成璟语气坚定:“元虚说,只要有了玉魄和龙息草,就一定能救你。不信,我把他叫来,让你问个清楚。”
她慢慢摇头:“不必了。”
或许江成璟自己也没察觉,他说谎时,耳朵会发红,像只生怯的兔子。
她说:“我信你。”
江成璟浅浅一笑。
两人正沉默着,幽羽已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样清淡的小菜和一碗鸡汤。
江成璟接过碗勺:“你的手都凉透了。来,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热气腾腾的鸡汤,江成璟轻轻地吹着,以免烫着她。他耐心地喂她喝下,那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仿佛融化了她冰冷的心。
“怎么样?”
“好喝,”海云舒淡淡地笑:“熟悉的味道。”
江成璟再盛一勺,送到她嘴边:“这可是刚从宛平老家送来的活乌鸡。”
她刚要笑,却扯住了伤口,不禁咳嗽连连。
他扶着她:“躺好,别乱动。”
“琮儿呢?”
这几日,昏昏沉沉的,每次醒来都不见琮儿的踪影。
她有些担心。
江成璟细心地喂完最后一口鸡汤,然后轻轻地擦去海云舒嘴角的油渍。
“跟少阳走了,欢天喜地的,现在只怕玩疯了。你要再不好起来,可就没人把他给抓回来了。”
幽羽轻声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准备一些点心?”
“不必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本王。”
幽羽微微屈身:“是,王爷。”
然后退出了房间。
夜幕降临,房间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在摇曳。
她问他:“江成璟,我会死吗?”
“不会。”
她缓缓道:“其实,我不怕死,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琮儿……”
他将她搂在怀里:“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会没事的。”
“对不起,我一直有事瞒着你,”她声音很轻,满载着歉意:“可我想着,若是现在不说,怕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江成璟明白她要说什么。
只是要她亲口将悲惨的经历再说一遍,无疑更残忍。
“云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指尖。